或许这样，她也能梦见妈妈。

    言抒酒量很差，但一想到梦见妈妈，就心急，不知不觉喝了好几杯，也有些晃。坐在窗台上，靠着侧墙，远山更朦胧了，天上还有星星。如果妈妈真的在天上，她来了勒城，妈妈还能找到她吗？

    不知第几，一晃，得多了，辛辣，言抒被呛得猛一咳嗽。不能喝得太急，她对自己说。先想好，一会梦见了妈妈，要说什么。

    窗外是无边的夜幕，像一池墨，漆黑得望不到尽。言抒开手机录音，红钮，这样就不会忘了。她对着黑暗，像每一次音前一样，先清了清嗓，正音调。

    ——妈妈，你好吗？我来勒城了。这边和盈州完全不一样，气候、环境、吃的东西都不同，但我喜的。现在节目，有很多好吃的，别担心我。

    ——妈妈，对不起啊，我现在不是早新闻的播音员了，你会对我失望吧？但……总是有很多我不能左右的事，即使我很尽力了，却还是没有好的结果。妈妈，你会怪我吗？

    ——妈妈，我小时候偷偷喜过一个人，但那时候太小了，即便你已经不在，我也不敢告诉你，怕你在天上还要为我心。现在……我又遇见那个人了，他很好，我还是喜他。但是妈妈，我不能左右的事又现了，我很尽力在他了，可是，他不我啊。

    ……

    ——妈妈，对不起，我不能再播新闻了……

    ——妈妈，他不我……

    ——妈妈，我好想你啊……

    后面的话，夹杂着言抒的啜泣，听起来像是酒后哽咽的呢喃。实际上言抒脸埋在膝盖里，早已泣不成声。不甘、委屈、不被的患得患失，全都涌上心，最后索变成了嚎啕大哭。

    “言抒。”

    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划过，不甚清晰，像夹杂着某杂音。言抒姿势没变，脸埋在膝盖里，脑袋昏昏沉沉，连呢喃都停止了，变成了在心里的默念。妈妈你看，我就是这么没息。即便现在，明知他不我，我还是会听见他叫我的名字，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