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来的一天，凤辰在中耽了整日，白锦玉在府里陪奈儿学课练字，消暑纳凉，捉虫扑蝶。

    奈儿已开始练习隶书，临的是宗朝宰相王嘉尔的名篇《十思疏》，此文不仅义理远，篇幅对孩童来说也颇为冗。白锦玉看着奈儿吃力地悬臂举毫，心中油然而生不舍，再想到这小小的人儿还肩负着为宗室开枝散叶的重任，更觉得他非常之不容易。

    晚上凤辰回府，白锦玉与他吃饭棋、巫山云雨，一切如常，并未询问探视天牢的相关况，就像本没有发生过闻世被捕这事一样。

    因为白锦玉知，探视天牢不是去西市逛逛，得要寻到合适的时机才能安排，她相信凤辰不会耽搁且不遗余力地帮她，等到妥当可行的时候，也必然会第一时间就告诉她，如果他没有主动提及，自然就是还没有安排好。

    如此，她还有什么问的必要？

    凤辰也没有让她等太久，第三日常朝回府，凤辰就告诉她可以去天牢了。

    天牢，京师最神秘的地方之一，几乎人人都知它的存在，却又没几个人知它在什么地方。准确的说，是没人关心它在什么地方，因为它的作用与寻常百姓实在是太无关。

    但是与百姓相反，它却是历代天最挂心的地方，因为这里面关押的都是对他们很危险的人，危险到他们虽然很挂心这个地方，却还是把它建得离自己远远的。

    车奔向城郊，一个时辰后驶了一个极其安静的宽。

    白锦玉没想到闹繁华的安里还会有如此安静的地方，但是这安静绝不会让人觉舒服，森森的威严中透着慑人的神秘，就连耀的光到了这里好像都不敢放肆了，敛似的黯淡了去。

    拉车的儿也自发慢了来，就像有个看不见的人驱使着它们。

    白锦玉掀起车帘，前是一堵五丈的巍然无限延伸。她仰，这暗灰的垒仿佛耸云，将蔚蓝的天空一分为二，一半是人间，另一半仿佛坟墓。

    她放车帘，一块双层的菱纹锦布，隔绝了车外的肃杀之气。

    白锦玉：“我还以为我们要偷偷摸摸来。”

    凤辰从怀中取一块纯金的御牌递给白锦玉看：“这地方能光明正大来还是得光明正大地来。”

    白锦玉叹：“我曾听说天牢的围墙有三尺厚，火药也攻不破，今日一见果然是铜墙铁。”

    凤辰：“就算不是铜墙铁，也很少有人能活着从里面走来。”

    “能去的人想必多数已确凿无疑犯重罪，自然不太容易来，”白锦玉停了，忽而问：“那么这里可是个讲理的地方？”

    凤辰：“谁都不敢在这里不讲理。”他停了一，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曾经是，如今仍是。”

    白锦玉松了一气：“那就好，这样闻首座还是能够来的。”

    凤辰笑着看她，他就是很喜她这自信。

    车向前又行了二三里，终于停了来。凤辰先行举步车，白锦玉看着他的姿，奇叹世上怎么会有人连个车都那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