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新南市“天上人间”，秋收之后，“天上人间”就比以往更加闹。来这里聚集的农官数量渐增，而且和别的农官不同，直隶近畿的农官地位都不低，搞不好就会碰上一个“稼穑令”，是皇帝特聘的技术官僚。

    这些个“稼穑令”照征辟的质，在品阶上，散官最少都是八品。吏不给谁面，也不会给皇帝面，上了七品，稳稳的就能外放“百里侯”，和两京那些买醉的“选人”比起来，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老兄，你跟郏城令源公有旧？”

    “是有渊源，他母舅有一支绝嗣，便从他母亲这里过继一，以承家业。早先并非姓源，以源氏的份，哪有资格恁般畅通无阻升官？除了有张公支持之外，还因为其生父乃是地方世族，颇有一些财力。”

    “竟还有这等故事？”

    “都是这般过来的，若非那家当，岂能让他这般舒服。”

    说话间，问话的人给对面倒了一杯酒，又问：“那老兄在郏城那里，消息应该是畅通的？”

    “总能耳闻一些故事，真假就不知了。”

    “小弟也就不遮遮掩掩，今日是有一事特来请教。”

    “但说无妨。”

    那问话的人压低了声音，凑了过去咬耳问，“哥哥，听说郏城的座谈会上，来了一支人，是武汉甚么银行的？”

    “银行？是钱号吧？”

    “不，是银行。”

    “银行……”

    喃喃念叨了一声，跟源宝有关系的那人也是眉微皱，“实不相瞒，我是听说过一事，‘忠义社’牵，曾经搞了一个汉钱号。不过去年开始，这钱号就关张了，倒不是说不赚钱，只说是另有经营。若正如老弟所言有个甚么银行，必和此钱号有关。”

    “‘忠义社’？”

    “不错。”

    “若如此，当去安打听一番，京城中虽有‘忠义社’的业，却鲜见贵人行走。”

    “老弟缘何打听这个？”

    “哥哥有所不知，这光景有几个县的县丞、主薄前往郏城县洽谈事宜，都是甚么银行的人来谈判，江汉观察使府的人，反而是与会陪同。”

    “噢？还有这等事？”

    两人说话间，隔着一门板，就听有人敲门。

    笃笃笃。

    门打开之后，外间有个绿袍小官，镶玉撲，脚踩胶底皂靴，腰间还挂着一枚上等玉佩，显然不是普通家世。

    只听这人拱手告罪：“非是小弟无礼，适才听闻二位议论‘星汉银行’，这才过来叨扰。”

    “星汉银行？”

    “是叫星汉银行么？”

    “兄弟来说话。”

    一人连忙邀着绿袍小官来，到了门，又跟站在外面等候的跑堂，“小哥再叫一副碗筷过来，切两碟，再来一壶‘桃酿’。”

    “客人少待，小的这就去安排。”

    “劳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