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扑朔迷离，朝堂风向诡谲。

    晋王究竟是不是杀冯渡的凶手，一时间说法各异。朝臣中也分为两派，有的觉得李治无辜，因为李治自尽很不合常理，明知不会受到重罚却仍置命于不顾，说明晋王负天大的冤屈，冤莫白只能以死明志。另一派却持认为晋王有罪，服毒自尽恰好说明他是畏罪自杀，因为嫡皇都是很骄傲的人，案败后大的自尊心受不了，更受不了这辈被人背后指指，斥其为杀人凶手，是故只能选择一死，以避天悠悠众。

    随着王然行礼，后面的山东各家士族们纷纷跟着行礼。

    掸过衣裳后，众人鱼贯殿，离李世民三十步时站定，然后规规矩矩行面君大礼，动作整齐划一，看得殿一众朝臣直咧嘴，不自禁地跟着肃然起敬。

    扬手召过一旁的常涂，李世民的声音嘶哑且冷。

    为首一人三十来岁，着圆领绯袍，腰金鱼袋，脚踏底平步靴，静静站在殿门外，他的后齐刷刷站着十来名同样着绯袍的官员。

    山东士族与关陇门阀一样，所谓“士族”和“门阀”，从外表上看，似乎他们代表了很大的势力，其实他们真正的基并不在官场，而是民间和士林里。士族与门阀都是贵族，他们的“贵”，便贵在文化学派的影响力，民间乡绅集团的公信力，最后才是官场士林里的势力。

    风向变得很有意思，李治都选择服毒自尽了，可朝堂里的议论却并没有洗刷他的冤屈，仍有一半的朝臣觉得他是畏罪自杀，言蜚语猛于虎，至死亦未休，这大概便是死在言里的人最大的悲哀了吧。

    今日山东士族竟然同时求见，委实令君臣颇觉意外。

一众禁军围侍着御銮缓缓前行，李世民步行在后，后面跟着一大群茫然无措的朝臣。

    李世民和朝臣们顿时愣了，这可是贞观朝的新鲜事，从没见过整个山东士族同时觐见皇帝的。

    李治自尽，李世民心中窝着一团火，但是面对山东士族时还是勉挤了笑容，挥了挥袍袖，笑：“诸公可殿来。”

    常涂凛然领命。

    平日里他们也只是一家家门大而已，家中蓄兵不多，充其量几百个护院侍卫，但他们在民间的号召力却非常恐怖。所以祖皇帝晋举兵反隋时，诸门阀士族欣然景从，只需门儒者登一呼，行占据德，号召百姓起而反之，瞬间便能将十万农变成十万兵，所以李渊反隋反得那么轻松，一年之便将隋朝推翻，立国称帝，门阀士族登一呼的威力可见一斑。

    关陇门阀和山东士族不是普通老百姓，家族的心弟都是有正式官职的，尽官职可能不，更多的则是领个虚衔，比如王然的“通议大夫”，便是个四品的虚衔，所谓的“尚书右丞”，虽说名义上有实权，可实际却只是挂个名而已，李世民本就忌惮门阀世家势大，断然不会再将国家权力给这些大家族的弟。

    李世民愣了片刻，袍袖一挥：“宣见。”

    很快，一群穿着官服的人现在太极殿门外。

    众人在殿门外整了整衣冠，为首一人揖到地，扬声：“臣，通议大夫，尚书右丞王然，拜见陛。”

    “大理寺办案无能，你给朕重查冯渡案，从到尾给朕查清楚，朝中每个大臣都查一遍，上到尚书省御史台，到各各衙署，全要查！还朕皇儿一个清白，无论谁在背后指使谋策，都要把他揪来！”李世民咬了牙，森然：“……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李世民盛怒的当，朝臣们当然只能是背地里议论，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李世民的霉。

    李世民对山东士族的表现很满意，由于他本人不拘小节，召见朝臣时大多都是拱拱手算是行礼，业已很久没见过有人如此正式端正的给自己行大礼了。

    王然与各士族成员们再次整理衣冠，明明衣冠净得很，却也顺势掸了掸，相对朝堂君臣的随意，门阀和士族来的弟尤其注重仪表和礼制，面君时该有哪些步骤，该些什么，他们都严格照礼制执行，一丝不苟绝不敷衍，从这些细节方面就能看门阀世家弟与寒门新兴权贵之间的区别，简单一个动作便看得一个人的涵养。

本章尚未读完,请击一页继续阅读---->>>

    李治服毒的第二天，依旧没有任何新意的朝会上，殿外的宦官匆匆殿，向李世民禀奏，太原王氏为首的山东诸士族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