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看你来了。”

    余罪踏着疲惫的脚步,向着晨曦中的山峦踱步而上。

    偶而有耀的光线闪过,那是草叶上过的珠,晶莹的颜,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这个少有人迹的地方,从来都是这么静谧,那怕又增添了新的坟茔。那怕新增的名字曾经有惊天动地的故事,在归途尽,都是这样的静谧

    英雄是什么,是一块冰冷的碑。

    烈士是什么,是一孤独的冢。

    余罪站在了这个冰冷而孤独的碑前,碑上镌着鹏的照片,是一张笑容可掬的照片,像还在坏笑着看着来祭奠他的人,新坟的土已经了青青草丝,松柏枝上还系着未被散的挽,余罪抚着碑,脸上洋溢着一像是重逢之喜的表,在喃喃地着：

    “哥,追悼会我没来,我知你不喜那阵势,我也不喜,什么理想抱负、什么死为家国、都是扯淡,我们就是一个拼命挣扎,也特么不由己的小警察,就是个想活得像个人,又特么不于人事的货……成了英雄,也改不了你这贱啊。”

    余罪抚着鹏的照片,声音有沙哑地笑了。

    他坐了来,把随着的袋解开,两瓶酒、一条烟、一包生米、半爿烧,这是刑警兄弟们两酒经常的制了,他拆着,着,两,一;倒杯酒,倾一杯,喃喃地像在劝着兄弟。烟凫凫中,不知是熏得还是痛得,余罪不一会儿便满脸泪。

    “哥啊,我没拦你,我知我要是拦住了你,你要恨我一辈啊……可我放开了你,我恐怕要悔一辈啊,你不会怪我,可我自己原谅不了我自己啊……我都不知自己了些什么,闭上睛就能看到你朝自己开那一枪,就像我亲手朝你开了一枪……血都溅在我脸上了……我难受啊,哥,你躺在这儿舒服了,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泣中,一支支香烟在了坟,余罪像失控了一样,在抹着泪,在不断地着烟,一支一支给兄弟敬上,在倒着酒,一杯一杯给兄弟递上……仿佛这样才能减轻那怕一心里的愧疚似的,尽他知,鹏一定不会怪他。

    可他仍然无法释然,那场景像噩梦一样夜夜袭来,让他惊醒在无人的夜里,每一次他都能看到鹏最后的笑容,那笑容镌得如此之,像弹痕像枪伤一样,已经铬在了他的心里。

    “哥啊……你真傻啊,都没家没老婆的,还收那么多黑钱于什么……那特么不是钱呐,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藏在那儿也觉得不安全,总有一天会把自己都炸喽……我不是笑话你啊,我和你一样傻啊,我也使劲往袋装了好多黑钱……我就想着,能在省城买座大房,把我爸接来享几天福啊……我们都傻啊,不钱有多宝贵,也不值得拿命换啊……”

    余罪抹着泪,轻轻扔掉了于净的酒瓶,倚着碑默默的偎依着,像曾经兄弟背靠背的觉,那一无法代替安全,那怕面对的是枪林弹雨,那怕面对的是刀光剑影。

    而现在,觉到的只有冰冷。

    “哥,我不如你啊,现在你都成禁毒系统的英模了,他们都在学习你的事迹呢,我都不知,你以前于过那么多好事,抓过那么多坏人……授给你特等功臣一都不冤枉。我就不如你了,好多人还以为我被督察关着呢………我将来恐怕连光荣的机会也没有了。”

    余罪舒着气,生活像对他关闭了所有门,一片黯淡。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觉并没有什么变化,仍然冲不破边的牢笼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