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安城刚建好的时候，李卫公只有五十来岁。安城黄澄澄的，四四方方，好像一块用玉米面蒸好的新鲜切糕，而李卫公神抖擞，就像糕上面一粒蒸熟了的小枣儿。有一伙法国人远涉重洋而来，在安城中间的十字路上修起了一座大磨坊，售法国式的面包和面。这座磨坊是靠风力推动的，但是安城里没有风，所以只好修了一座云霄的塔到天上去找风。那些法国人每天早上三就要起往塔上爬，五钟可以爬到工作岗位。李卫公每天起绝早到这里来，买一新鲜的面包，撅一大截装在挡里，把剩的吃掉早。这样在上班的时候他就显得雄赳赳气昂昂。人家问他为什么这样，他就说：给公家活，为主上分忧时它总是这样。我们还要补充说，刚一打完仗，红拂就把他的铁扔掉了。所以他要用面包来壮大自己。除此之外，他还描眉画目涂红嘴，使用镜的频率比红拂还要，假如被红拂看见了，就用手指刮脸来羞他。当时正是大唐开国之初，无论君臣，都在拼命地抖擞神，就像我们这里评定职称之前一样。假如人人都像卫公一样，就会比谁里藏的面包大。幸亏不是人人都装神鬼，否则就太浪费粮了。

    &esp;&esp;我觉得我的病就是不会装神鬼，所以现在是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好不容易证了费尔定理，却不知怎么把它发表。当然，我可以把它叫“李卫公定理”，发去没什么问题，但是我已经不乐意这样了，因为它是我证来的，和卫公没什么关系。其次，我可以说是我证来的，但我需要一个故事：我为什么要证它。要给自己编个故事，就必须不那么麻。假如说我是为国争光，在数学事业上拼搏，那就太过装神鬼了。满脑崇的思想，拿什么去想数学题？这就像卫公在战场上直一样不可能。这一条暂且不论。最后我还得说自己是怎么把它证来的。这在早两年倒不成一个问题，因为必须说是读了某一条主席语录后，心豁然开朗，等等。实际上我证这个定理的动机是想自己一手，并且是在小孙的肚上证来的。但是这些形都不能讲。最后只能求助于加州伯克利。相比之，费尔本就没有证明这个定理，却名震四海。这完全是因为他会装神鬼。

    &esp;&esp;现在该说说装神鬼是什么意思了。在我看来（再说一遍，是在我看来），这世界上最重要的定理是这样的：凡以两足直立行走，会使用一语言的，都是人类，不他是黄白黑；反正饿了就想吃，困了就想睡以前，以后。还有一系列重要特征，比方说听报告就犯困，贫困时就会想非非等等。这些都是不能改变的，谁要说他不是这样的，就是装神鬼。由此派生第二个重要定理：就是自打有了人类，就有人装神鬼。当然了，一开始是想占便宜，但是后来没便宜也要装，这就叫人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我这个定理不能把虬髯公包括在，因为他是有史以来最难猜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