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平民（贵族的说法，都是贱民）一样，诺里斯对贵族有着天然的畏惧和惶恐，尽这一代的西尔爵以及这几天才成为新领主的文都足够友善，可几十年累积来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他刚才费了好大功夫才能与赫正常，这时候文一来，这位农夫又不由自主地张起来。

    但除了其面孔上的张与谦卑之外，文却从诺里斯的睛里看一些和别的平民不一样的神采，刚开始他还没意识到那是什么，直到半分钟后他才反应过来——他在诺里斯脸上没有看到大多数贫民的麻木。

    他张，畏缩，谦卑，诚惶诚恐，但却没有麻木，在那双因常年劳作而被皱纹堆积、凹陷的窝中，仍然残存着灵动的光彩。

    怪不得赫会找到这样一个农夫来讨论开荒的事，诺里斯确有“讨论”的能力。

    “这片土地如何？”文语气温和地问。

    诺里斯伸三手指，像秧苗一样竖在前比划祈祷的手势：“丰收女神伊芙庇佑着这个地方，我从没想过在黑暗山脉可以看到能够耕作的土地——这里的地势平整，取也方便，土地力很足，而且土里的石还不算多，实在没有比这里更适合开荒的地方了。现如今丰收之月已经过去一半，再稻谷是来不及的，但可以上甜木和火叶菜，甜木在土里过完冬，来年天就能有个不错的收成，火叶菜可以在甜木边上，它借着甜木的力得很快，在今年雾月之前还能赶上一波收成——来年天，火叶菜的和甜木的藤就直接烂在地里当料，接着可以谷——只要雨跟得上，大家都能吃饱肚。”

    诺里斯提到的甜木和火叶菜都是这个世界的农作，事实上文在这个世界见到的大多数动植都与故乡世界大不相同，即便名字一样，本质也是完全不同的东西，他只能利用脑海中存储的那些“古人记忆”来辅助理解这些事。从诺里斯的回答中，他确认了这个世界的农业技术并不像自己一开始想象的那么低劣，至少前这位农夫就有着将特定作混合植以提产量、用作叶等废弃沤烂成、合理利用土地力之类的概念，虽然这些知识很可能都是局限于他自己的经验总结，零碎而形不成系，但这足以说明这个时代的人并不是一撒静等雨，风来风去靠天吃饭的。

    可惜脑海中那些来自文·西尔的记忆并非万能，即便最猛的开拓英雄也不是样样通的，在农业方面，文发现自己并不能完全指望自己的脑记忆库，便只能指望前的专家了。

    他大致了解了一几农作的预期产量，诺里斯依次解答，而说到最后，这位老农夫又额外提了一句：“这些都是凭着土地自己的力和一些草木得到的产量，而且这样耕作对地力消耗很大，哪怕地再好，两年到三年还是得休耕一，其实算不得太……”

    文皱了皱眉，他知这个世界是没有“化”这概念的，而且目前他也没发现利用本土原料生产土化的可能——元素周期表恐怕都对不上，所以他便询问：“一般你们都会怎么提产量和维持地力？”

    回答的却是一旁的赫：“如果能接到丰饶神系三位女神的教会是最好——丰收女神伊芙，之女神芙洛拉，还有大地母神兼生命之神盖亚，她们的神官掌握着很多与大地、植有关的神术，但南境这边荒凉，一向不是重要的产粮区，所以丰饶神系的主要神殿都集中在中的圣灵平原一带，而且以咱们领地现在的状态……恐怕也很难引到神官的注意。”

    这时候旁边的菲利普骑士突然开了：“坦桑镇上有一个大地母神的小教会，那里的神官说不定能帮上忙？我记得以前领地上每隔年都会派人去坦桑镇，请那位神官来为土地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