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茶：“九十九年前，曹卜想给寿元将尽的妻延命。此为天规所不允，所以你自动找上门去，替他妻的生辰八字，随着鬼差来到了曹找我。”

    &esp;&esp;原来昔年代替曹卜妻地府的魂魄，是天首领！莫说云崕里写满意外，就连冯妙君自己也吃惊不小：“找你？”

    &esp;&esp;地狱有别于大千世界，并不存在于现世。它本就由神明镇守，天神在那里自然是来去无碍。

    &esp;&esp;可冯妙君不明白，当年的自己找天神什么？

    &esp;&esp;她率领天一族袭击界神，导致人间晋生界的唯一通消失，天神应该很恼火吧？自己那个时候送上门去，不是找死么？

    &esp;&esp;“是的，找我。”天神悠悠，“彼时浩黎帝国已经覆灭两百多年，你和云崕也争斗了两百多年，却始终无法救天族，最后终于大彻大悟，天一族为天所不容，如想接着逆天而为，再纠缠两百年、两千年也不会成功。”她的声音带着慨，“我很佩服你，居然能想起来跟我易。”

    &esp;&esp;文书里的条款写得很清楚：

    &esp;&esp;天首领不惜一切代价帮助人间重开天路，而作为报偿，天不追究天族闯的泼天祸事，并且承认它们在南赡洲有一席之地、允许天族拥有序晋上六界的权利！

    &esp;&esp;“原来如此。”冯妙君闭了闭，只觉世事荒诞莫过于此，“你不能直接手人间，不能直接唤醒界神。”

    &esp;&esp;天神微微一笑，拂了拂手，周遭的景致就变了，从繁似锦一就了万肃杀的秋天。

    &esp;&esp;云崕伸手摘一朵小，见它在掌心凋零。

    &esp;&esp;这可不是幻境。

    &esp;&esp;又一转，满园都是枯枝败叶，天上开始飘雪了。

    &esp;&esp;“在七界之外，万由我心意。但是在七界之中，天地已有法则，我不能轻涉。”天神伸手敲敲桌面，残雪突然褪尽，草木复苏，不到二十息的时间里，这园里又是一片欣欣向荣，每朵都开得绚烂奔放。

    &esp;&esp;与此同时，假山上一小块石却四肢，脑门儿上了两朵小。它到亭里飞快向天神行了个礼，而后不知溜去了哪里。

    &esp;&esp;天神幽幽地叹了气：“从前我也行走南赡洲，快意恩仇，可是晋为天之后，反倒不能随心所了。”

    &esp;&esp;修为到如今这等火候，冯妙君当然知前的天神和驻守天梯的那位界神，都不能轻易涉人间事务，此谓天行有常。

    &esp;&esp;天地法则从它诞生那一日起，就不容胡篡改，连天神自己也不能。

    &esp;&esp;因此无论天神再怎样希望界神回归、天梯复原，也不能直接手摁死天族——即便在她里，它们真地如同蝼蚁——只能假手于大千世界里的生灵自行完成。

    &esp;&esp;这才是天首领敢于和天神谈判的筹码，她知，天神一定会同意。

    &esp;&esp;天族诞生于天地混，历来不为六承认，也没有晋生界的权利，哪怕它们的力量曾经远超世间生灵。用另一个世界的话来说，这就是黑。昔年天首领率众冲击天梯，不就是为了给族人找通天之法？

    &esp;&esp;寻天神定立这样的契约，也于同一目的。

    &esp;&esp;兜兜转转，她从未放弃自己的理想与目标，她一定要给天族找到路。

    &esp;&esp;冯妙君指尖从文书上每一个字过，心里渐渐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