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赫煊快步跟去，只见冯德麟躺在床上，双虚睁，想要开说话，却又中气不足，隐隐吐两个字：“回……家。”

    张作霖、张学良父立即赶往奉天，周赫煊为朋友，也实在不好视而不见。他把报馆工作托付给李寿民，带着孙家兄弟乘火车沿京奉线直奔东北。

觉得很有意思，特别是那些围观看客，把刚才发生的事当成趣闻。以后跟人聊天，他们估计会说：别看北大校学问大，那笔字还没我写得好。

    “老爷病况如何？”周赫煊问。

    孙家兄弟的声音打破气氛。

    “辞官，回家。”冯德麟眨眨。

    这件事还传颇广，甚至连南方的章太炎都有所耳闻。等明年周赫煊厚着脸找章太炎求字时，一向吝啬墨宝的章老先生，居然大笑着挥毫急书，写给他一篇近百字的幅。

    孟小冬捋了捋额前秀发，扶他们上车坐好，挥手：“几位哥哥慢走！”

    “回吧！”周赫煊转笑。

    “但愿吧。”冯庸叹了气。

    “好。”周赫煊答应说。

    “不了，这是他老人家最后一个心愿，”冯庸转对周赫煊，“待会儿我写封信，辞去东北空军司令职务，你帮我转给六。”

    “爸，我听你的，以后都不官了。”冯庸抹了把泪。

    冯德麟欣地笑笑，闭上睛不再说话。

    当天午，冯庸就带着父亲返回北镇老宅。仅仅两天后便传来消息，冯德麟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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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庸整个人都显得萎靡不振，他虽然是个喜恶作剧的浪公哥，但却重重义，对朋友很好，对父母更是孝顺。

    孟小冬把他们送到楼，微笑说：“谢谢周大哥。”

    周赫煊没有去报馆上班，直接前往冯公馆，探望病重的冯老爷。

    翌日。

    冯庸这个空军司令，是张学良推荐提的，空军事务也基本上是少帅过问，所以他现在要向张学良辞职。

    就在此时，女佣突然急匆匆跑来：“少爷，老爷醒了！”

    周赫煊安：“说不定有奇迹发生呢。”

    “回东北？”冯庸问。

    “黄包车！”

    ……

    “我自然知。”孟小冬抿嘴。

    冯庸摇：“昏迷了两天，医生说已经不行了，让我准备好后事。”

    冯庸大喊：“来人，备车，回北镇！”

    周赫煊提醒说：“老爷恐怕经不起旅途奔波。”

    张学良、于凤至夫妇，还有今天没来的冯庸，都是周赫煊帮孟小冬邀请的。再加上请新明戏院老板吃饭，效果应该非常不错，估计明天就会传风声——孟小冬是少帅罩着的。

    孟小冬心里明白，所以对周赫煊愈发激，这个男人总是在帮她。

    “谢什么，都是朋友。”周赫煊笑。

    酒足饭饱，周赫煊跟李寿民、朱湘勾肩搭背，醉醺醺的楼去。唯有沈从文自制力很好，微醉则止，临走时由他搀扶着已经喝上郑证因。

    “真的？”冯庸也顾不上周赫煊，慌慌张张跑冯德麟的卧室。

    黄包车越行越远，张云鹤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女儿后，满意地说：“这位周先生人品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