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啊，那金什么梅我看着就比你窗台上的多个颜，真能卖这么贵？”

    “真的，虽然都是山茶科植，但他的品十分稀有，我也只见过两次。”

    林丰收面疑惑，“在哪儿见过？”

    “学校里啊，我们学校……”珍珍赶打住话，林丰收以为她说的是县中，倒是没怀疑，反正在她心目中，学校就是见识的地方，读得越，见识越多。

    招待所不像酒店，不提供三餐，晚饭他们就上国营堂吃了碗面，这时才不得不谢多亏了季老太给的全国粮票，好用极了！吃面不算，还能打几个馒带回去宵夜，要是有票还能多打半斤熟回招待所。

    可惜，真正为吃了碗羊臊面而兴的只有林丰收，因为她不知大医院看病有多不易，挂个专家号有多难，总觉着只要见到了大夫就是希望，可林珍珍却愁得睡不着觉。

    明天如果还挂不上主任号，她就脆带超英去诊室外求大夫，看能不能加个号，哪怕十倍二十倍的挂号费她都愿意。超英已经看过很多大夫，如果这次再失望……将给他带来毁灭打击。

    如果求人没用，就找黄号，不是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希望上天能给超英一个健健康康活去的机会。

    “小姨睡了吗？”忽然，寂静的夜里传来超英的声音。

    林珍珍清了清嗓，“你也睡不着吗？”

    “嗯，我害怕。”小伙翻个，对着珍珍这面。

    怕什么呢？林珍珍不敢想象，这次省城之行对他意味着什么，成则是救命稻草，不成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稻草。对死亡的畏惧是人，更何况他还是十二岁的少年，心里藏的事更多。上辈弥留之际的也一定很害怕吧？辛苦抚养大的唯一的亲人远在百里之外，她只能独自面对生命最后一刻的到来，这是什么样的人间残忍？

    珍珍抓被，“不怕，小姨陪着你，永远。”

    “真的吗？”激动之，又咳起来，怕吵醒妈妈他尽量压抑着。

    “真的，你住院小姨陪你，打针小姨陪你，如果要手术，小姨也陪你，一直到你病好。”

    超英不说话了，就在珍珍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颤抖的泣，“那要是我好不了了呢小姨？怎么办啊小姨？”

    珍珍的泪再也忍不住，如果她现在能看见少年的睛，一定能看见里的恐惧吧？

    “胡说，必须好，也一定会好！”超大声。

    她知，超英不仅担心自己无药可医，更担心明明有药可医却治不起，到时候他就要在父母负担和自己的生命之间艰难抉择。

    选择活去，就是自私。

    珍珍一直没告诉任何人，她的绿书包里揣着所有家当——一千一百多块钱，这是临门前一刻拿上的。

    这一夜她几乎睁着睛，熬到外有自行车声立蹑手蹑脚爬起来，也不知是几，来到楼才知刚三半。外还黑着，偶尔有夜班的自行车经过，扫把刷在路上的声音，一个小女孩独自走在外，要说不害怕都是骗人的。

    赶慢赶到医院，挂号台前已经排起龙，有的裹着军大衣和毯，有的自带小扎，但无一例外都是男人居多，偶尔有个妇女都是上了年纪的，像她这么年轻的还真没有。

    “小女同志也是来看病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