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宝宁先前走到哪儿都是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如今坐在福德山庄的大堂里，看着周围竟然还有不少地铺，眉顿时一皱，看着此刻赶过来的钱无量和开始领着他过来的义，语气不善开问：“你们知不知本官是谁？本官代表朝廷过来赈灾，结果你们就让本官在此地休息？”

    他寻常在上京就骄纵惯了，来之前就听说福德山庄虽然是个江湖门派，但风景却是一绝。杨宝宁打量着这正殿的大厅，哪里有半大门派的气场？就这大堂，竟然还有人睡在这里，他来后，竟有刁民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一敬畏之心都没有，这地方能是个谈话商议公事的地方吗？

    杨宝宁没好气地朝着义看了，只觉得这人简直太不会事。

    义心里恼火，但又碍于杨宝宁的份不敢多说什么，只好不吭声。但钱无量却对杨宝宁没那么客气，尤其是在钱无量知杨宝宁自上京杨家后，更是没什么好脸，“杨大人怕是不了解九曲县的况，大人所在的福德山庄，便已是整个九曲县里最好的屋，杨大人若是不满，便可自行寻县衙住着。”

    县衙是什么模样，现在就算是没有再雨，但也还是被淹着，除非想要去游泳，谁会愿意去那房？

    杨宝宁冷不丁被呛了声，当年钱无量和他父亲产生龃龉时，杨宝宁都都还没生，哪里知钱无量是谁？如今见钱无量这么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也敢对自己吆五喝六的，杨宝宁面觉得挂不住，不由沉脸，“钱大人是吧？”

    钱无量不由直了腰杆，目不斜视看着杨宝宁，“正是官。”

    杨宝宁咬了咬牙，“你也知你还是个小小的县令吗？就让本官在这样的破屋里，跟这么多泥……”杨宝宁话说到一半时，终于想起来当着这么多县里的百姓说什么泥不太好，停了片刻，努力让自己脸上的表看起来和蔼可亲：“跟这么多百姓拥挤在一块儿，这怎么能事？”

    钱无量一板一回答：“此屋不漏风不漏雨，大人如何不能办公？”

    这话把杨宝宁给堵住了，有桌有椅，怎么就不能活了？这话听起来是这样没错，但杨家的少爷哪里在这样吵嚷的环境中办公？再怎么的也应该是有一方清净之地，焚香洒扫吧？

    的境况让杨宝宁心里万分不舒坦，他便越是看钱无量睛不是睛鼻不是鼻，只想揪住钱无量的错，好好整顿一番。

    “钱大人对九曲县的伤亡人数可有统计？”杨宝宁坐在位置上，开问。

    他已经想好了，像是这一次这样的洪，不可能没有死太多人，人死得多了，虽然是天灾，但也能将过错推到钱无量上，若不是因为县令没本事，救不那么多百姓，那能死那么多人吗？若是没有死很多人，这况几乎不可能，这就是钱无量在瞒报。

    钱无量很快从袖中拿来一叠名册，给了杨宝宁，“回大人的话，官已经将死亡和受伤人数均以登记在册，请大人过目。”

    杨宝宁兴致伸手翻开了面前的册，不过看了两，他脸就变得有些难看。

    不得不说，钱无量这本统计的册记录得万分详细，死亡的是什么人，生前的家人关系，还有发现死亡的日期等等，都被详细记录来，找不到任何纰漏。不过很快，杨宝宁就将手中的册狠狠朝着桌上一摔，那发来的动静，瞬间引了原本就在大堂里打地铺的百姓。

    “钱大人，你好大的胆。”杨宝宁将册翻了两页，顿时心里一阵窃喜，九曲县邻着渭，这一次发生如此严重的灾，难就只死了这么十几人？钱无量这是把他当傻呢？

    钱无量站在方，脸不变，问：“请问大人，官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