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一块儿，同那些世家公们一上学读书。

    再后来，她听说了东郡苍南山的盛名，闹着吵着要去苍南山求学。苍南山路远，父亲起初也是不同意，后来实在拗不过她天天提，时时提，只能亲自备了东西，送她去了苍南山。

    从瑞安四十九年到和兴元年，整整七年，她只年节的时候回京，呆上十天半个月的，又得走。

    往来路途奔波，父亲每年都有劝她留，她却越来越不肯留。东郡苍南山上学到的许多东西，都是盛都学堂不可能教的，她喜那样自由的气息，喜那群自己早已熟悉的师兄师妹，喜那里的一切一切。

    可如今已是和兴三年，距离父亲去世，已经快两年了。

    荣呈因了祠堂，里的香火烧的依旧旺盛，只是比起从前，那个时常叫她来祠堂罚跪的人，如今却变成了前一块冷冰冰的牌位。

    她再也没有父亲了。

    荣家的爵位是打大晏立朝起就世袭来的，是第一任荣安侯跟在太祖边打天打来的，传到荣呈因她爹荣老侯爷这一辈的时候，已是第五代。

    虽说当时的荣安侯府已大不如立朝伊始时的气势，但在荣老侯爷的一力支撑，也是稳在五侯之列，威风赫赫。

    荣呈因人刚醒来，也不知现在的侯府在荣呈玉袭爵后成了如何局面，但随便想想也知，他那般的吊儿郎当，不成低不就，家中祖业虽不至于败光，却恐也难有益。

    至少目前，荣呈因知，他是没什么造化的。不然，皇后也不会看中了他们荣家好拿，在她人刚醒来，魂都还未定的况便要将她送往东郡。

    若是父亲还在，皇后就算是再想把她送过去，也不会如此急不可待，连一日的缓冲都等不得了。父亲那般疼她，定然是会为她争上一争的。

    怎么，荆家舍不得远嫁女儿，便要他们荣家舍得吗？谁的心不是的，凭什么他们荣家就要妥协？

    荣呈因抹掉角即将落的泪珠，倔地看着父亲的牌位。

    没有人，再没有人会在皇上皇后面前为她说这样的话了。

    大二哥哥虽然也都疼她，可他们既没有父亲那样的气势，又有着自己许多的顾虑，为她去抗旨，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爹爹……”她始终是没有忍住，哽咽着喊了一声。

    从前跟在父亲边的一幕幕如走观般在她面前闪过，毫不避讳地带她在边教导自己的学生，送她去云家的学堂，送她去苍南山的书院……

    一桩桩一件件，不断奔腾在荣呈因的脑海中，逐渐脱缰。

    泪像决了堤的洪，再也收不住。

    寂静祠堂里，荣呈因闭狠狠大哭了一场，纯白衣襟染了泪痕，像她儿时顽沾上的污渍，只是再无人在意去替她拭。

    她自己一把胡了整张脸，挣扎着跪直在蒲团上，跪直在自己父亲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