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再度安静来，那光线也消失了。夏如茵在黑暗与安静的包裹中，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夏如茵……茵茵。”

    夏如茵心中微动，终是努力睁开。天已彻底黑了，弯月悬在天际，船又停了。借着依稀的月光，夏如茵看见床坐着个人。她看不清他的脸，却知那就是暗九。夏如茵吃力朝他抬起手：“九哥……”

    肖乾握住了她的手：“怎么会船？还发了。”

    夏如茵忽然觉得委屈：“你不是说要留在京城……你不是说不见我了吗？”

    肖乾沉默了。片刻，男人无奈：“你都生病了，怎么还记着这个。”

    夏如茵愈发委屈了。她了鼻，控诉：“我生病了，我还船。今天我只喝了一碗粥。都怪你。”

    肖乾：“……这怎么怪我了。”

    许是黑暗让人放松，许是生病让人弱，又许是男人的声音低缓而纵容，夏如茵觉心底的委屈怎么也压不住：“都怪你和我闹别扭，我想找你和好也找不到。昨晚我梦都在找你，没睡好。赵大夫说我是状态不好才会船。”夏如茵说着绪便激动了，又开始，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她嘴开阖，半响方喃喃：“……你欺负我。”

    女声音本就柔，又因为昏睡和生病，愈发细细绵绵的。那句你欺负我声音不大，却扎扎实实落在肖乾心上，让他莫名又酥又麻。肖乾握住夏如茵的手微微动了，放轻了声音：“我只是说气话，我这不是跟来了吗。”

    肖乾早就听说夏如茵船了。他刚上船便觉得人多，正想将夏如茵叫过来屏蔽绪，却得知夏如茵吐了。肖乾当时便想过去看看，可太不该探望夏如茵，否则便是“之过急”。于是肖乾只能派赵大夫去看诊。赵大夫没用，夏如茵第二次吐了。兰青来找梅饼，一船的人都是废，竟然没一个人带梅饼。

    肖乾当即令，到个城镇停船。这一等便等到了傍晚，他又让刘嬷嬷去通知兰青，叫醒夏如茵给她吃东西。他船去买梅饼，买好了回船，县令才收到消息赶来，只看到了太殿登船的背影。可他匆匆赶回，夏如茵又睡了。肖乾听说她喝了碗粥，总算放心了些，给了兰青包梅饼。

    赵大夫说夏如茵状态好些或许就不船了，肖乾还指望着第二天醒来，夏如茵便又神了。却不料大半夜，夏如茵发了。

    肖乾坐不住了。之过急他也不了，他必须去看看。兰青和赵大夫聒噪说着话，刘嬷嬷又了灯，夏如茵便哼哼唧唧埋住说想睡。肖乾心中恼火，令人灭了烛火，将这群不懂事的人都赶了去。

    他在夏如茵床坐，犹豫着摘了面，又吐了中的金属薄片。然后他试探唤了两声，夏如茵便睁了。月光洒在她苍白的脸上，愈发衬得她柔、易碎，又丽。那一刻，肖乾退让了。他将那个被他毁尸灭迹的暗九挖了来，让他继续活去——夏如茵太弱了，他不能对她太狠绝。他这不是婆婆妈妈，他这叫因地制宜。

    肖乾的指腹无意识挲了夏如茵的手：“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走陆路。”

    夏如茵本来半闭着，闻言却睫轻颤，睁开了。她摇了摇：“不要。大夫说我状况不好才会船，可能我生病好了，便不了。”

    肖乾却：“你本就不舒服了，若还船，不是更难受。”他哄：“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