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礼单，算作她的嫁妆面，迎亲时又将那些木箱照原样抬回来。

    将它打开，里别无他，只有几本经书和一个桑树的木鱼，以及一串念珠，一百零八颗菩提，已被她捻得油光。

    明珠将木鱼与菩提珠取，找了个垫，铺在南面案，一嫁衣还未换，便盘而坐，朝左边儿床上的宋知濯看过去：“我要念晚课了，想你如此，必定亦有诸多烦恼，正好也可以给你解难，你别闲吵才好。”

    宋知濯意料之中没有任何反应。

    她又端正回来，将柳腰直，一手执鱼捶，一手握念珠，开始敲击起来，伴着她嘴里细碎地念叨：“观自在菩萨，行般若波罗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屋外值夜的两个丫鬟听见这声儿，捂嘴直笑：“咱们这个新，还真是庙里来的啊？”

    “可不是？听说是个孤女，七八岁上被她师父从人伢手里买去些杂活儿，自小就在扬州，后来那庵里失火，跟着她师父上京来投奔金源寺，见快吃不起饭了，差被她师父卖到勾栏里去。谁知那金源寺的方丈师太正巧给咱们大少爷批挂，竟说她能给咱们少爷冲喜，这才蓄了发娶来的。”

    “哪有这样巧？我看八成是图咱们家的聘礼吧？”

    “这也说不准，那方丈吃了咱们家多少香火钱？横竖人也来了，就让她去伺候那个，咱们不也省事儿了？”

    两人立在窗，好一阵嘀咕嗤笑，偏宋知濯耳朵好，一字不落掉他耳里，只是再也砸不他心上了。自打十七岁了以后，这话他听得也多，每日白谩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的，真计较起来，早不用活了。

    他心如明镜，懒得再听那些污遭秽语，将睛闭上，想睡过去，偏偏那阵木鱼绞着那些佛经，一声声赶也赶不走，竟像是黑白无常甩着链要来他的命。

    2相识 识于危时。

    宋知濯斜目而，去看闭盘打坐捻着佛珠的明珠。

    她的发显然还不够，恐怕才将将没腰，只勉在她上盘了两圈儿，挽成一个单薄的发髻，一上一斜了两简单的玉簪，连雕儿都没有，简单得像两玉竹筷。

    上的嫁衣，也不该是公爵人家娶亲的制式，宋知濯思忖，大概是自己在府里不得志，一并连她也跟着受累，又或者是因她不过是个孤苦伶仃的小缁衣，他们便随意糊。

    ，她嘴里细念经文，分明是吵吵杂杂，他却蓦然觉置于某个千年古刹，他的漂浮在檀香莲台上，这个小女守在边上，沉寂如，正在替自己超度。

    她上暗沉古朴的红，像朵缓缓绽放的玫瑰儿，在这宁静的夜，随着烛火散发幽香。

    这沉寂，使宋知濯恍惚了，他静静看着，直到她倏地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