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撩起帐，她拖着病气床，将他推至窗前，依然推开四扇槛窗，搬了黑檀折背玫瑰椅挨在边上，坐去，将一颗发松挽的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让我靠靠，我见天儿伺候你，你就当报答我了吧。”

    宋知濯目视窗外桂树，面上镇静，腔里一颗心却突突得猛烈，他甚至有些害怕明珠会听见，他怕自己小心掩藏的意薄而，更怕惊了这只短暂停靠的蝴蝶。

    “床上躺得怪累的，真可怕，你这两年是怎么躺过来的？”明珠轻轻言语，说着她之前从不在意的话:“你是怎么的？……难不成是到树上摘果摔来摔的？”

    她在宋知濯肩盈盈笑着，自言自语：“再难不成，……是看上了谁家的小，去攀人家的墙摔来的？”说完，她先乐了，“我不过是随便猜猜，你可别生气。我知……”

    “大在吗？”

    这厢明珠话还没说完，便听见外间一个陌生女的声音，有些耳熟，探起去看，原来是楚丹。她穿着一件绯红褙，里半掩一片桃红锦绣钿衫，是一条月白百迭裙，似一圈圈涟漪，漾而来。

    “哟，大在啊？怎么不吱声儿？我在外喊半天了。”她见两挨着的椅，先是神一滞，又立即缓和过来，“听说你落伤了寒，我放心不，便来看看你，你可好些了？”

    明珠将宋知濯推到案边，邀她坐，倒了盏凉搁在她跟前儿，“二别见怪，屋里没有。”她自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已经好了，多谢二记挂，还劳烦你亲自跑来看我，叫我心里过意不去。”

    楚丹轻轻扇一扇，便有扑鼻胭脂淡香，她瞥一宋知濯，把睛落到明珠脸上，“嗨，这有什么？我闲着也是闲着。上次不是说了要来找你说话儿？你我原本是妯娌，倒不至于这么生疏。你虽是乡野里的人，但我一见你就觉着亲近，你不要远了我才好……”

    她里盈盈戚戚，把明珠看得羞愧，“二若是不嫌弃，就常来坐吧。您先坐着，凉到底太失礼，我去给你沏盏茶来。”

    说罢，她起不顾楚丹的客气推拒，自往外去，刚走过拐弯儿除就停了，在帘后，竖起耳朵听了一刻，里倒是安静，不闻有人说话儿，她摇首轻笑，这才去。

    等提着紫砂陶壶回来，靠近里间时，里果然有楚丹的轻声，“知濯，你还在怪我？”

    不见有人作答，她了两鼻翼，接着：“你还要恨我到什么时候呢？你现在连看也不愿看我一了，可我有什么法？想来你不知，我也从未跟你提过，今日我就要告诉你，那年你病倒后，我在家里提心吊胆，几天几夜不得安眠，揪着一颗心，总担心你……”

    明珠闻得泣声音渐大，“我来看你，你只闭着睛不愿见我，我知你当时是怕我瞧不上你，我不怪你，我只在心里暗暗起誓，不你还能不能好，我都要嫁给你！咱们自小就是定了亲，又在一大，我早就当自己是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