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上回一句，“瞧二少爷说的哪里话，不说不敢劳动，哪里敢怪罪，二少爷，里边儿来喝茶。”

    还不及迎去，人已了里间儿，自找了案桌坐，对望宋知濯，“大哥，好些时不见，我看你竟比原先健许多，脸上也有颜了，真叫我这个弟弟的心里兴！”

    有明珠般小炉烹茶，闻言心“咯噔”一声，手上打着蒲扇，他二人间游一，随后挂个苦兮兮的笑，“唉，二少爷只不过看了个面儿上，是我每日熬粥炖才将他养些来，骨却仍是不见好。前儿我在背后架着他想让他地走两步，谁知脚还没挨地，人就跟条蛇一样直往栽过去，费了好大力才将他搀起来。”

    这厢明珠烹茶奉上，宋知濯殷切切接过，嘴角上忽明忽暗一抹笑意，“真是辛苦大嫂了，还请再多费些心，回大哥好起来，还是你的功德。”

    这笑似一把冷刀横上明珠心，斩断她崩起的一弦。第一次见他，就如狐狸绞兔，第二回见他，不过似登徒浪，这回再见，想起他所作之恶，她心里打个寒颤，挨着一折背椅坐，掬一个明灿灿的笑来，“不知二少爷这回来是有什么事儿？可别再给我送礼了啊，我实在受之有愧。”

    “哦，有两个事儿，”宋知书撩袍翘，扇搁到案上，冷凛凛的光自麒麟坠儿反到他脸上，照亮他另意的一抹笑意，他回望一宋知濯，再晃回来，“是这样的，我上回送大嫂的一对血玛瑙手镯，大嫂还记得吧？我想起小厮买回来时不留神嗑了个细纹，怎么还好意思叫大嫂？故而想叫大嫂暂退给我去换个新的回来。二则，我院儿里仿佛有个叫慧芳的丫得罪过大嫂，我特来替她赔罪。”

    倏然提起那个手镯，明珠顿觉险象犹生，想他必定是见过容手上的镯了，恐怕已起疑心，于是她摆从容憨态以应对，“真是对不住，二少爷，那镯我送给我们院儿里一个叫容的大丫鬟了，我受不起您这么重的礼，也不惯佩这些首饰。她嘛……平日里对我是惯常的不客气，故而我送予她，想叫她待我能和善些，不巧，她才死没多久，那镯就随她陪了葬。”

    细细看来，她中汇聚诚然，宋知书一时也不好断决，端起盏抿一，又听她忙不迭地说，“再有你说的那慧芳，原不是什么大恩怨，谈不上什么赔罪不赔罪的，我是庙里来的，没见过你们家恁大的世面，难眠怯，只是她说话儿也太过难听了些，我才忍不住跟她绊几句嘴，你就别将这事儿回去说了，省得她又来找我麻烦。”

    一番纯言蠢语，适才将宋知书的疑心去了大半，料想这小尼姑也没那样大的心儿。骤然云撤尽，余又是艳煦丽，他歪嘴一笑，“不敢不敢，我也不敢，我院儿里的丫鬟更是不敢，我可没有多少衣裳给大嫂再撕碎了，回大嫂上来，我岂不是要衣不蔽？”

    转着想了半晌明珠才忆起前尘往事，赶着赔罪，“哎呀，真是对不住，我不知那衣裳是你的，和她吵嘴气极了才得如此。这样吧，我们这里新得了一些料，我赔给二少爷！”

    “嗳，大嫂误会我了，”宋知书捡起扇来，托在手心闲瞧着，得空睇上一，神态风万丈，“我不过是同大嫂说笑，哪里是要你赔？不过大嫂这直我倒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