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众人亦是冷峭地远眺院门儿，只见那秋雁挽过她的胳膊，够朝门一望，噗嗤笑了声，“什么香呀？分明是一群狐味儿，你也不怕被熏死过去了。”

    浅言轻调，一字儿不落的都到了院，几厢丫鬟早就是新仇叠了旧恨，一即炸，奔走而来。

    倒是侍鹃冲在前，年纪小，最是个火炮脾气，了袖就嚷开，“两个烂货、也敢在我们门外叫嚣？！不就是晓得我们的月例银比你们屋里那个狐狸多了不服吗？不服只找老爷去，哼，我借你们一百二十个胆，也不敢往老爷院儿里去吧？只敢在我们院门外指桑骂槐，有本事，你们就站在这里，直等少爷回来也甭走！”

    “我们可曾了什么啦？”莺一挥帕，满是疑惑调笑的与秋雁面面一觑，“这倒是奇了，我们连你们院门儿都不曾跨，不过是在这里说了一句‘狐味儿’！你们来认什么？未必……，你们也是有那个自知之明的？”

    反将侍鹃怔在那里，咬牙切齿，又不知怎么回好。绮帐也正是个直脾气，拨开侍鹃迎上，“你说这么多，无非就是红我们的月例银。我还告诉你，你只把话儿带回去给你们家姑娘，我们不仅月例银正妻的发，就是少爷的田产铺一并钱庄里数不尽的银，也在我们手里握着，你们只得领着月钱过日，又不像那童家，人家就这么个女儿，自有银补贴给她，你们府上人多，就是想接济你们，也是心有余力不足，恐怕还想着由我们家里抠一些去补贴娘家吧？！”

    彼时远一颗樟树叶障中，仿佛有一个彩影掠过，众人俱是个没留意，只站在两级石磴之上将二人狠狠凝住。

    那莺气得不轻，扬着怒推绮帐一把，“谁贴补娘家了？！我们家中虽比不得这国公府，却也不缺那两个银，没你们这样小见儿的！你们里那个狐狸倒是想贴补，却又没个娘家人，哼、有爹生没娘养的无烂货！”

    众人见绮帐险些踬倒，更是怒从中生，前后跨门去，就要赏着二人一顿耳光，谁知袖才起，就见明珠旋裙带风地赶来，人尚在间就急嚷，“停手！”待走了，将那二人好一顿打量，拦在丫鬟们前后，“你们俩在我院门吵得我午觉也不能睡？我劝你们省事儿吧，我这里加起来十张嘴，你们就是一个东海的也吵不过我们去！”

    那秋雁拉扯过莺，也是迎上，“姨娘误会了，我们不过是瞧你们院儿里的好看，多看了一会，谁知你的丫鬟就要生是非。我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不过回了两句嘴，不想惊了姨娘，真是天大个抱歉，我们这就离了去。”

    二人果真曳裙而去，闲云浮碧空似的游光中，红衣绿裙艳如景落众丫鬟们中，哪再有先前的好兴？个个儿浮汗咬腮、叠愁锁恨。

    踅院中，侍鹃尤恨，追上前两步，呼着气问明珠：“，什么回回都由她们这儿闹？她们说话儿这样难听，您也能忍得了？”

    绕着曲折的径，明珠手遮前额，裙逗粉，柔声一笑，“这有什么，我自小大，比这更难听的话儿不知听过多少呢。横竖她们也就是过过嘴瘾，又不敢拿我怎么样儿，没必要同她们争，随她们去吧。”

    侍鹃逗留廊，瞧她一抹纱裙掠门，憋着满肚气跺一跺脚，往廊沿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