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抱歉，需要抱歉的人应该是我，我对不起我自己。】

    【那您后来为什么还要拍《一吻定》呢？】

    【只要有利益，德是经不起考验的，这就是人卑劣之所在，我也不能例外。

    即使是察觉到这其中的荒谬，后来我也没有能到所谓的幡然醒悟，我为了尽快达成目标又搞了《一吻定》来。

    但是拿金天鹅那晚，熟悉的觉又卷土重来了，那么多人给我鼓掌，他们在台望着我，我却不为此到快乐。

    我不是个有德洁癖的人，如果我有，这些事就都不会发生。

    可我只是……只是想对自己有些德，比如诚实，只是想对自己好一些，我想要比较纯粹的成就，获得来供养自己，也许想获得这些觉注定要付代价，可这难不是应该的么？这是等价换。

    拍《临渊》的时候，其实很累，拍《螳》的时候，特别痛苦，可是我同时又觉得快乐，《螳》会怎么样，我不知，但是《临渊》的成功真的让我觉得很快乐。

    我同样不是个意志足够定的人，我需要一次又一次积累起意志力和抵挡力来拒绝那些比较轻松，前景又颇为诱人的选项。

    我对我现在从事的这份职业的德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它是在这几年一步步被我喂养起来的。

    我越是脱离你的安排去一些决定，就越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所以我的分析是正确的，您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有意识地摆脱对我的依赖。《螳》只是这个过程中最激烈也最明显的一步。】

    【没有，我的心思没清楚到那个地步，怎么形容好呢，我觉得我的每一次选择，直觉都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等我回过来看，确实是这样，尽从理智层面观察，好像每一步都思熟虑似的，其实是我的本能在发挥作用，是被我一直压制着的那个的我自己在不断警告我。】

    【那接来，您打算怎么呢？】

    迟念的脸上不由浮现痛苦的神。

    【我自己也不清楚，听凭冲动事就会有这样的后果，如果《螳》在柏林的结果不如人意，没有原本的评价等级，或许我为了保命就得回到你为我规划的路上去，毕竟，再怎么样，也得活着吧。你看，我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很矛盾？】

    系统没有回答。

    在沉默中，迟念真的睡着了。

    意识彻底模糊前，她想，她这几年抗争母亲对她的控制，抗争父亲对她的安排，为什么不会同样反系统对她的预呢？

    她确实是个利己者，白狼。

    她在这半年，每次独自散步，都在想这些事，其实她没讲实话，她并不那么看重《螳》是否会成功，即使它失败，对她来说也有其重要价值。

    没有失败的成功是可怕的，没有障碍的捷径是有毒的，迟念从心底里就不相信，一个人能在不获得诸多教训的况，取得真正的成功。

    拍摄《螳》时的痛苦，以及后来达半年的绪折磨，让她受到了真实，在那之前，她觉得自己更像是活在一个醒不来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