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徽殿只上半日课, 卯初上课，五日一休。授课的先生是皇帝的二叔公，睿王姬素澄, 自去岁九月份，除了三皇姬不黩, 其余几个在里上课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结业。

    往日皇帝还会来宣徽殿考察功课一二, 可自从殿只剩三皇一人后, 便再也没有来过，午时二刻, 姬不黩如往常一般背着书箱回到延嘉殿。

    照份例, 原本殿伺候的人应当有十余人，但是这些年三皇不受，跟着他不知什么时候能熬, 调走的调走，横死的横死, 如今只剩一个照顾日常起居的侍。

    见到三皇回来，侍薄良低眉垂首：“殿。”

    姬不黩嗯了一声，从他面前走过, 推门屋后便将屋门关上了。侍薄良对此习以为常, 殿孤僻, 若非传唤，绝对不能擅自他的屋。

    屋肃穆简单，桌案十分整洁, 姬不黩放书箱, 在案前坐来。

    今日堂上，睿王讲了《谏逐客书》，讲了“泰山不让土壤, 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故能就其；王者不却众庶，故能明其德”，其中意，不难明悟。

    陛膝只有两个皇，却迟迟不立太，先前，陛几次将政务给二皇练手，他却皆表现平平。

    姬素澄为两位皇的先生，又是太叔公，难免比朝臣更多思一分。

    偌大江山，岂能赌博孤注？

    皇帝什么都好，一生英明，虽有时桀骜，却非不听人劝的，唯独在立储的事上固执己见，犯了大糊涂。

    三十七岁，尤值壮年，可谁能预料明天如何？

    于是有意无意，睿王便在宣徽殿讲授为君之，初时趣言一二，后来便由浅，讲得愈发博文奥，当年他燕侯府给姬无疾讲过的书，便全讲给了姬不黩。

    摊开书本，姬不黩坐在书案前却迟迟未动，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大之后，七八岁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但于他却是印象刻。

    燕侯府家业大，有一争天之心，姬无疾时常外打仗，府一应事务，全由妻裴氏照顾。那时，所有人的看重和都在世姬颂上。

    姬颂争气，自三岁能言，五岁启蒙，七岁骑，每每课业考，皆是一众孩中最类萃的那个，小小年纪便有了世气势。

    直到那年，舒明悦来燕侯府暂住。

    整日小大人似的姬颂终于一改往日严肃小脸，有了几分孩该有的好玩天，课之后，必定要去找小表妹。

    他舒明悦四岁，生得虎虎脑，一手就能雪团似的小女童捞起来。

    舒明悦似乎很喜被人抱，搂着他脖，弯眸咯咯笑。

    那日天气沉，风儿瑟冷地卷着枝桠过，快要雨。姬不黩站在廊看着两人，唐姬迤地华服，走过来，摸了摸儿的小脑袋，轻声问：“你想和悦儿表妹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