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神震惊。

    正好，也惩罚她一番。

    她垂轻颤的睫羽，忽然说了一句。

    “我知。”

    她没有很多时间了。

    舒明悦站在院里，泪打了睫羽, 视线愈发模糊, 泪模糊, 而随着佛寺古钟“咚”的一声响起，终于将她从那些恍惚的记忆中陡然拉回了现实。

    舒明悦神一怔，抓了手指，小腹还在隐隐痛，却仿佛并不意外。

    她不被允许去，也不被允许被任何人看望。

    阿苏善不敢看她的睛，低说，可汗替乌蛮将军办完丧仪就走了，已经走了很久了。

    然而这一次，带回来的消息不只是可汗不见她了。

    而蹄哒哒，脚步声橐橐，冷风打着旋卷了来。

    当然是为了孩，她的孩……

    舒明悦红着圈，看向她, 瞳里面凝着一绪不分明的复杂意味。

    舒明悦自嘲地扯了角，手臂彻底垂，陷了柔床榻里，倦倦垂，无比清晰地受到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开始离她远去。

    舒明悦心房里翻涌的绪渐渐平息，里的泪也逐渐涸，脑海变得清醒。她脸压在他膛前，抿安静，呼间尽是淡淡冷香，而耳畔则是他一声又一声的愧疚和轻哄。

    “是……”

    她当然明白，当时境况，两人很难有一个好的结局, 可理智和并不能完全清晰地分割开来。

    “再请。”舒明悦闭了闭，用一哑而又微哽的声音：“就说，我有了。”

    彼时，可敦牙帐。

    让她明白，她是他的妻，应该永远与他同心。

    时间变得格外缓慢，舒明悦依然保持着靠在枕上的姿势，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多久，侍女终于回来复命，颤声说可汗不见。

    受到她挣扎的力渐弱, 虞逻立刻将她抱在怀里，低哑声解释，“我真的没骗你。”

    若是往日，虞逻肯定能察觉不对，此时却因为难过和苦涩, 还有那抹害怕再失去她一次的惊慌, 忽略那复杂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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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凝香彻底吃没了，只剩苦涩的汤药，她五越来越迟钝，每一天多一半的时间在昏昏沉沉睡觉，而小腹痛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虞逻在心底这样牙咬切齿地想。

    让她知，没了他的厚待，在北狄将是怎样的困难。

    秋日风寒, 黄墙古寺。

    或许他后来真的后悔了，后悔没有见她最后一次，后悔她死了，所以他这辈又来找她。可是那又如何？

    她的护卫、侍女，还有那些随她北上和亲的巽朝人，全被虞逻扣押了，最后留在她边伺候的人只剩了阿苏善。

    没骗她？舒明悦心中苦涩地冷笑, 反正她什么都不知, 还不是他如何说便是如何？

    他怕他不在，有人对舒明悦不利。

    舒明悦却摇了摇，喝正常的药又如何呢？不过是多撑一两个月，倘若虞逻依然不愿见她，倘若她仍然没有凝香吃，还是只有死路一条。

    侍女埋了脑袋。

    医师劝她落胎，去喝正常的药。

    意外吗？

    记忆定格在最后一幕, 她形销骨瘦，手掌搭在小腹上，永远地闭上了。

    直到某一个瞬间，化作了白茫茫的一片。生命戛然而止。

    “我知你怨我，怨我让你和孩孤零零离世，悦儿，我知错了，我保证，这一世绝对不会像上辈那般，我会对你好……”

被他的亲卫黑云骑层层看守，不许外面的人去，不许里面的人来。

    直到那一天，舒明悦终于受到自己的生命快到尽了，抓住阿苏善的手问了最后一遍，“可汗呢？”

    舒明悦回过神, 掰扯虞逻手指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细白手指蜷缩，意识地想去摸摸小腹，可是哪有那么快呢？

    她想和这个孩一起活去，她想再去赌一赌，堵虞逻灭有完全弃她于不顾。

    牙帐被封闭了，偶尔会传来兵士接的声音。

    虞逻话音一顿，怔怔地看着她，一时大喜过望，竟然没有察觉她此时的反应并不正常。小公主素来脾气纵，三分气要闹腾七分，如何能如此轻易原谅？

    虞逻最多再在安待三个月。

    她一醒来，就派人去问，问可汗何时见她，却每一次都在希冀中绝望。

    孩。

    上辈两人三年才有孩, 这辈需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