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先给刘在野端了一碗米饭，然后，才给几个孩盛饭。

    刘在野是来客的，摸不清楚苏向晚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挑起一筷米饭来，见是用苞谷糁和大米搀起一起蒸来的，香的直接叫起来了：“二米饭，这个好，我喜吃。”

    北方米少，要想抢大米特别不容易，有时候抢到一两斤的米，寻常人家都不够一顿饭的。

    所以，清县的人要吃一顿米饭，大多都是用熬粥的苞谷糁和白米搀在一起蒸。

    孩们吃腻了这饭，端起碗来，脸都跟苦瓜似的。

    刘在野生活优裕，吃惯了白米饭，偶尔吃一顿二米饭乐成这样，立即收到了，李承泽和狗俩的，死亡凝视。

    苏向晚最后盛饭，端着，自己拿了个四脚小板凳儿，把吱吱往怀里一抱，也挤到蜂窝煤炉缘边了。

    大冬天的，隔李逸帆闻见豆酱的味，正在发疯的叫呢：“何妈，赶把这臭气遮一遮，真是臭死人了真是。”

    豆火锅啊，闻着臭，吃着香，可不就吃了个臭气嘛。

    苏向晚一抬脚，就把厨房的门给关上了。

    “刘主任，我怎么听说，当时曹金旺死的时候，革委会的小金库里，存着三万多块钱呢，你能告诉我吗，那笔钱到哪去了？”苏向晚漫不经心的，挑了一筷带鱼来，仔仔细细的把鱼剔了，就放到了吱吱的碗里。

    “这关你们什么事儿？”刘在野吃着，咂着骨，吃的可香了。

    “怎么不关我的事儿，那笔钱可全是曹金旺当时抄家抄来的，那是清县的民脂民膏，我怎么听说，你准备把它们，全都给私吞了？”苏向晚不吃饭，直目勾勾的，盯着刘在野呢。

    啪的一声，刘在野敲着锅说：“还让不让人吃饭了，再说了，苏向晚，我们革委会的小金库，跟你有啥关系？”

    “怎么没关系，那些钱可沾着血的，它就理该留在清县，你得把钱给我留来。”苏向晚说。

    刘在野的嘴，那叫一个欠：“你以为你的漂亮，我就该把钱给你？”

    苏向晚还记得他在海西州的时候，骂自己又黑又丑呢，敲锅敲的声音比他还响：“刘在野，注意你的素质，咱们现在谈的是钱，你提我的相貌嘛？那笔钱又不是属于你自己的，你也拿不净，给我，我在清县建几个幼儿园，这不两全其的事儿？”

    刘在野挟了块带鱼来，剔着刺儿：“苏向晚，你甭以为我是好耍的。那个赵国年，你想要，我帮你从海西州调回来了，清县的贫困需要捐款，我二话没说，掏了六百块，但这不代表我是个傻，那笔钱，我非拿不可。”

    “你这是贪污。”苏向晚说：“那是公款。”

    刘在野筷一停，突然就笑了：“你知像我们这人的，那是什么活儿吗？那是刀尖上血的活儿，我今天斗人，明天等政策变了，那帮知识分平反了，就是他们斗我，就是他们往死里打我，我现在执行的是政策，但政策变了，那帮人不恨政策，恨得是我，那这笔钱就是我该得的，那是我的买命钱，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显然，他的脑足够清醒，也知自己现在的这事儿，是天怒人怨，是在得罪人的，所以，三万多块钱，他只当那全是自己的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