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慢斯条理穿好紫袍玉带，见她战战兢兢，一幅害怕模样。心中难免不愉，他难是孟浪之徒吗？又忆起话本里说，檀卿相亲，昵称彼此。可那远而来的范娘都声声卿，小声吃醋：“孤很快就走，只是旁人都称你卿，孤很不喜。”

    还不是你天天卿卿短，得世人皆知，这还能怪她吗？

    卓枝一阵无语。

    她神经绷半天，心直快说：“从前只有阿娘称我卿，还是殿要旁人知晓了”

    东系好珠纽，垂眸听卓枝埋怨，却觉两人比方才亲近。他眸中不自觉盈满笑意，轻声说：“阿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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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忽然起了雾, 不知哪里飘来一片云，将月亮遮的严严实实。很快雾蒙蒙，细雨如织, 竟然开始落雨了。

    卓枝顺着半合的窗，望向园，夜雨密织似是雾气，不散摸不着。真是诗里说的那样，随风潜夜, 细无声。卓枝本是困倦至极, 却一也睡不着。东临走前说的话仿佛还在耳畔回响。

    东低声说：“阿枝, 此去千里，通信不便。肃王狼野心, 手段上不得台面孤委实忧心，方是孤启蒙之师，你若有事可去寻他。”

    她反复回想这句话, 并非是单纯的离别愁绪作祟。而是, 东说起肃王手段低劣时, 分明有些言又止, 他定然有所隐瞒。她总觉得那未说的话 , 与她切实相关。毕竟肃王争权夺利，与她这个纨绔弟有何系？

    何必多提一句，又何必暗示她多加小心？

    灯火如豆, 细雨顺着夜风刮青窗，只听“噗呲”一声, 灯苗闪，顿时屋昏暗来。

    她也睡不着，正要床灯, 就听见廊传来踏踏脚步声。

    ——“郎君，我能来吗？”

    大半夜了，瓶儿没睡还守在外面？

    卓枝哑然，想也不想唤：“瓶儿？”

    瓶儿提着黄铜壶，壶底依稀看得见红，看来是炉火上温着的。她小心翼翼推开雕门扇，探探脑：“郎君，我来了？”

    卓枝披衣床，单手拂开幔帐，疑问：“怎么？还不快快来，仔细夜雨浸衣衫。”瓶儿低眉垂，放黄铜壶便要轻手轻脚退。

    她这般异样，卓枝怎么会看不来？

    卓枝叫住她：“怎么端了来？”

    瓶儿悄悄看她，小声说：“殿吩咐的，郎君恐怕要用”

    用就用，嘛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