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卓枝微微摇首，“殿，我自有去。”

    东折半截柳枝，随那枝颓靡的叠粉重楼齐齐放袖中，他望着卓枝，两人不过数步之远，却好似隔着千山万，他微微启：“此生孤不会”

    后面那半句话飘散风中，卓枝策形渐远，她没有回首，也不知是否听见了。很快形与夜为一，渐渐消失不见。

    东静立原地，他后万佛寺滔天火焰灼亮天际，不多时默默寂然熄灭，他停留许久，抬手轻轻拂过颈侧隐隐作痛的齿痕，这是阿枝最后留给他的了。天渐亮，方才折挥鞭奔赴灵州。

    卓枝一路纵奔驰直到潼关峡，方才回望，远群山巍巍，暗影重重压人心魄。她想随着她消失在上京，谋逆风波自然消停，可事实上这场牵连范围甚广，纵跨数年直至元令末年的谋逆大案也方才拉开序幕而已。

    她依依不舍，仿若隔着群山仍能瞧见那人影，痴望良久，终究还是挥扬鞭，直奔西南而去。她不会再回到上京城，也没机会再回来了。毕竟她只有不足三四年的生命，将来她默默客死他乡，像任何一个异乡客那般，不为人知，最终淹没在浩瀚河之中。

    只是她不知，既定的宿命在元令八年悄然转了个弯。

    无非早晚而已

    元令八年, 三月，灞河渡游人如云，万株杨柳沿堤而栽, 柳叶烟，絮若雪，在这一片烟雾朦胧中隐隐传来歌声，“参差烟树灞陵桥，憔翠楚腰。”光和, 行人抬四顾, 顿被琉璃光引, 据说那是三年前意外失火后，圣人降恩旨命令工匠为万佛寺修筑的八宝琉璃, 隔着雪柳烟，一望去更是璀璨生辉。

    人群纷纷停在路中，图拜一拜琉璃佛光。堤岸宽阔, 可也经不住行人停留不动, 很快拥堵起来, 守渡的兵士正上前疏散人群, 就瞧见不远车前, 上司陪着位绯袍郎君，躬行礼，一面瞥向他, 斥责：“还不速速疏散人群！这里是渡，又不是游乐之地。”

    兵士结伴上前疏散人群, 就见掌京畿的刘大人也被挡在人群中，他顿时惊愕，刘大人可是三品大员, 他还从没见过这样大的官人群好不容易散开些，刘大人那袍服挤的不成样，他也顾不上整理，快步跑向车前，他躬行礼：“殿金安，容臣告罪，臣已经令立即驱散百姓。”

    车布帘撩起，青袍郎君迈车，淡淡说：“罢了，不扰游人。刘卿，不妨随孤走灞陵堤。”

    “是，臣遵命。”

    刘大人垂首跟随着，他想东灵州平已有三年，据传前些日东将突厥人和灵州叛军彻底逐大昭境，大胜而归。上京百姓翘首以盼，等着东五凤门前献俘，可前几日朝中却由小消息说，圣人令东先大军回京前面圣。

    没想到竟是真的，晨起潼关传信上京，他接到抵报赶慢赶终于赶到灞河前，原本时间是恰恰好。谁知灞桥堤又成了新的观景，人涌动，生生将他阻隔在人之中，半分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