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司年脸上青青紫紫，开裂的眉骨都用医用胶粘合起来。尹白的注意力短暂落在这些都能愈合的外伤上，忽地又盯了汪司年的睛——他的睛又红又，像是哭了一整夜。

    尹白被护士扶着往前走两步，一惊一乍：“司年，你哭过啦？”

    “我哭什么？我把那孙揍得满地找牙，开心还来不及呢。”汪司年怕在人前失了面，赶冲涂诚眨睛，递，“不信你们问他，我是不是这么/？”

    要不是汪司年殊死一搏跟歹徒缠斗良久，涂诚赶到的时候，只怕他已经断气了。涂诚，实话实说：“是/的。”

    汪司年毫不客气地顺杆上爬，自我擂起来：“不是/，是特/，也就涂诚来早了，不然我就把那凶手直接拿了。”

    昨夜里那个崩溃恸哭的年轻人仿佛另有其人。

    “我先在他前这么屈膝一，好家伙，估计他半辈都得宗不举……”

    “什么叫‘宗不举’？”

    “人笨就要多读书，这都不知？就是月有晴圆缺，你却痿早……”

    涂诚一旁默默看着，前的汪司年手舞足蹈嘻嘻哈哈地在那儿比划，添枝加叶地讲述自己与凶手对峙的场景。窗外天空澄净，蝉鸣鸟唱，初夏的光泼了他一脸，像满满脸都沾着碎碎金箔。周围人全被他的腾劲儿给唬住了。

    涂诚是个很没劲的人，他自己也知，尤其亲哥涂朗死后，作为全省公安队伍里打架最狠的男人，过的近格斗技巧只是其中一面，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不惜痛，他活得没有/望。

    这一天，涂诚一直看着汪司年，看着看着，嘴角不经意地轻轻一勾。这人明明就比自己小一岁，却是实打实的小孩儿心，遭逢过这样的不幸，还能赤心趋向太般真诚烈，多么难能可贵。

    汪司年没在医院里多躺两天，就院准备起新戏了。其实医生劝他继续卧床休息，他却表现得十分敬业。用汪司年自己的话来说，我已经不能唱歌了，再不好好演戏，谁还惦记？

    《倚天屠龙》里打戏比台词还多，汪司年原计划提前组训练，然而涂诚却主动提，由他来充当汪司年的教练。

    “约法三章”立即生效，汪司年起初还兴，小胚属发作，心说涂诚可比剧组那些武术指导帅多了。

    但很快，他就后悔了。

    涂诚教他的不是电影里那些拳绣，是实打实的真功夫。一天他就让汪司年脱得只剩一条运动短，用那签字笔在他脸上、上圈圈画画。

    笔尖于鼻腹还怪的，汪司年不明就里，扭向已在他后背上写画的涂诚虚心求教：“诚哥，这是在画什么？”

    “别动。”对方一声诚哥叫得甜糯客气，涂诚却依旧冷着声音冷着脸，“很快好了。”

    镜里，汪司年看见了自己一张大脸，睛被描画得像熊猫，两眉之间连了一线，人中、都画上了黑黢黢的胡，模样分外可笑。他抬手捂脸，夸张地喊起来：“你赔老的容月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