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又说。“你可过我几回啊。”

    “那是过去。”赵尔芳昂着，居临的神态。

    姜元成将躺椅旁的旧军衣披在肩上，瞅着对方问：“又有什么吩咐呀？”

    她斜歪着脑袋，朝上挑着睛问：“老姜，你知咱俩的差距在哪里吗？”

    他咂咂嘴，故意说开了反话：“我手艺不如你，挣钱不如你，没有战功，也不是荣军。”

    “哼，”她略带轻蔑地翘翘嘴角，“我是手艺不如你、挣钱不如你，也没战功，更不是荣军，但咱俩的份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她将双手叉放在了前：“你是工人，我是。你的心我不是不清楚，但只要你变不了份，我们俩就很难往前推的。工人很伟大、很光荣，但那仅是个说法而已，在现实生活中，比农民稍微一，离还有一截儿差距。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快改变份。”

    姜元成直愣愣地望着平视线的一，无望地说：“这可不是打家，想就能成。转，指标在县里，成年累辈的不往分。再说了，即便有，也不到我上。光田震这一门杠就让我不了围。唉，这都怨当年得罪了人家啊！”

    抱着双手的赵尔芳在他面前晃着步，对他说：“现在倒有一个你表现的机会。”

    她收起脚步，望着他说：“公社农机站四台拖拉机要改装推土机，你只要五天之完成，就是一个大功。”

    她的话，竟一把姜元成引笑了：“哈哈，这么大一件事，我们毕站不找我、农机站王站不找我，偏偏你来找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姜元成，我来找你不行吗！”赵尔芳有恼火。

    “不是不行，是不在理。”姜元成老地分析。“这活我即便接了，跟前说得转能挂上钩吗？再说了，今年有转指标吗？”

    “不有没有，这事你不能推脱！”

    她的态度，引起了姜元成的诸多联想，他侧脸，躲避着她的目光问：“你，是不是受到了什么难为？”

    她沉了半天，才对他透了实：“公社成立了抗灾保障办公室，由我当主任，你支持我也得支持，不支持我也得支持。”

    “看来……”姜元成抬望着他，断断续续地说。“非听你的不行了。”

    赵尔芳抬手看着手表，对他说：“明天你就去找田社，把活接，到时我请你喝酒。”

    他眯眯地眨着睛，试探着问她：“在你家，还是？”

    “想好事吧你！”

    “那就上我那儿。”他退让了一步，挥手比划。“我宿舍就在后院，很僻静。”

    “去你的！就在这里！”赵尔芳拍着铁工橱，断然喝。“再歪想，我一滴酒也不给你喝！”

    他示弱地耸耸肩，算是认可了。

    她之所以跟他保持距离，是因为她对田震还不死心。凭女人的直觉，她相信田震的婚姻不会维持很久，而到了那时，她的机会也就来了。虽然姜元成是个能工巧匠，但他的份、资历和地位毕竟不能跟田震相比。

    公社的领导跟上级机关一样，早晨都有个碰会，说是会，其实也就是个碰活动，见了面有新况就说，没新况打个招呼便走人；参加碰会的除了书记和社，还有武装或贫协主任，特殊时期，其他党委委员也参加。这天的碰会就三个人参加，周忠贵、田震和史祖军，他们没在党委办公室里面，而是在党委办公室的外边，严格地讲，是在门前的一棵大梧桐树。三人碰了，没啥新况，刚要散去，却被一个奇景引了：南公社党委书记谭永吉骑着自行车，车后拴着一只白山羊驶来了。

    侨乡公社的三个领导都愣了：这是唱得哪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