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藏笑了。

    她将这枝秋海棠用力扔到圃里，好像将从前那个不敢信的卑怯的自己，也一并奋力扔了去。

    然后，谢珠藏拍拍手，拢玄玉韫给的大氅，朝槐嬷嬷笑着了：“嬷嬷说得对，桂枝比秋海棠好多了。”

    槐嬷嬷大喜过望：“嗨哟，果然是我的好姑娘！”

    槐嬷嬷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冷不丁被阿梨拉住了衣袖。槐嬷嬷刚要埋怨几句，就听阿梨难以置信地：“嬷嬷，嬷嬷，你听刚刚姑娘说话了吗！？”

    “啊？”槐嬷嬷不满地：“姑娘说的话，我自当……”

    槐嬷嬷话没说完，如醍醐一般清醒过来——

    “姑娘！！您不吃了！！？？”

    那是不可能的。

    翌日，就连槐嬷嬷都跟着去了荼蘼阁。谢珠藏在万众期待之，依旧只能磕磕地念祭文：“……宝宝宝，宝晨，辉辉辉辉嘉……”

    她才念了开半句话，槐嬷嬷就大失所望地叹：“怎么会这样？”

    玄玉韫扫了槐嬷嬷一，沉声：“那该当如何？”槐嬷嬷自知失言，轻拍了自己一嘴：“老净说浑话。我的好姑娘，这事儿急不得，您就慢慢来，老呢，就先回去盯着御膳房布晚膳。”

    “嗯。”玄玉韫应了声，去看谢珠藏的脸。谢珠藏的脸上并没有浮现懊恼和怯意，她瞧上去很平静，就连槐嬷嬷落荒而逃都没能影响她的心。

    玄玉韫压意外的神：“继续？接来是‘散彩没霞，悼华蕤之忽陨，悲音仪之渐哑。’”

    “……散彩，没没没霞，悼……悼华蕤之，忽忽忽陨……”谢珠藏跟着玄玉韫的声音，再一次断断续续地开。

    事实证明，谢珠藏一气说完的那句话，就好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突然闪烁的萤光，也就只能闪那么一罢了。玄玉韫陪着她练了好几次祭文，她始终跟第一次一样，还是说不顺。

    槐嬷嬷都已经麻木了，她挑了个玄玉韫晚归的时候，一面给玄玉韫布膳，一面婉转地：“殿，您还是别着姑娘念祭文了。大家闺秀，就该同姑娘这样文文静静的。亲蚕大礼的祭文，不是还能由礼官读么？姑娘这日日练着，老听了实在是心疼得很。”

    “不行。”玄玉韫断然否决：“这是阿藏让你来跟孤说的？她人呢？又在房中刺绣？”

    槐嬷嬷叹了气：“若是姑娘让老说的就好了。姑娘这会怕是还在荼蘼阁练着呢！”

    玄玉韫错愕地问：“今日韩少傅留堂，孤让墨回来同她说了一声呀。她怎么自己去了荼蘼阁？”

    槐嬷嬷：“可不是么。老也劝了，姑娘只说，不日，则日退。”

    玄玉韫将碗筷一推，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