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如父。”谢珠藏看了昏死的莲雾，叹息：“兄病重，她在中，已不能侍奉左右。若亡，更不能奔丧。陛……”

    谢珠藏沉沉地叩首：“生养大恩，即便不是亲、亲生父母，又……如何能舍？”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五岁失怙，若不是昭敬皇后亲自抚育，谢珠藏在中的日，恐怕更为艰难。玄汉帝对她，也不会始终留有一丝垂怜。只可惜，昭敬皇后接她时，已是缠绵病榻。即便昭敬皇后不是她的生母，可却胜似生母。

    “养……而亲不待。”谢珠藏想到那幅绘着爹娘的画像，想到她的《日宴》，想到玄玉韫在昭敬皇后逝世时的痛哭，她的声音也有了悲意：“皇后娘娘在时……恤人，曾、曾宽允人……探亲，只是……”

    只是凤驾早崩。

    可谢珠藏嘴发颤，说不这句话来。

    玄汉帝“腾”地站了起来。

    “臣女年幼失怙，全、全赖陛和、和皇后娘娘，视为亲女而、而生。可这些人……一四十年，不死难、难见家人面。不顾念生、生养之恩的人……又何能，忠心事主？”

    谢珠藏抬看着玄汉帝，已是泪满面：“陛，其错……是在规啊！”

    “愿陛，全皇后娘娘仁心，宽允人……探亲。”谢珠藏郑重其事，叩首三拜。

    人非草木，孰能无？

    她因父母之而得以生，因昭敬皇后之而得以养，因玄玉韫之而得以。她得位者垂怜，尚在中难行寸步，更何况这些一四十年，至死不见家人面的人啊！

    谢珠藏说罢，不论是玄汉帝边伺候的提督太监望，还是令女官，甚至是翊坤里的人——所有站着的人，都跪了来。

    谢珠藏的脊背得笔直，乌泱泱的人就跪在她的后，仰望着她的背影。

    “陛英姿神彻，德化天，方能教佳儿佳妇如是，是六之福、天之福啊！”望呼万岁：“恭喜陛，贺喜陛，陛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呼万岁，声音鼎沸，人人皆有敬服的喜意。

    他们如何能不服啊！

    若说谢珠藏此前不过是为了维护自己的人，可她现之举，却是真正的福泽六，令所有人受益。

    朱门重重锁，谁不想得见家人面？

    “好！”玄汉帝畅快地抚掌而笑，他亲自弯腰扶起谢珠藏：“阿藏无愧于梓潼一片慈心。”

    “令女官，朕命你回溯皇后遗命，重订规。”玄汉帝肃声传令，尔后又慈地看向谢珠藏：“我们的阿藏，果真是大了。”

    赵婕妤喜不自胜，她原本一直谨小慎微，可自往毓庆送那一碗血燕窝开始，她恍然觉得，架在她上的枷锁竟在无形之中越来越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