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病重，婢就没有再开。只是……”桃枝再磕，痛心疾首地：“不敢瞒姑娘，婢明知莲雾只会因莲生哥病重才心绪不宁，却不敢多问……”

    桃枝不仅与莲雾好，亦跟莲雾的兄好。如果真是莲生病重，桃枝又焉能坐视不理？

    槐嬷嬷哪里不明白这些小婢的心思，只是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你以为掩上耳朵遮起睛，就可当无事发生了吗！？竟然还给自己泻药，以为窝在房中，就能安生了吗！？”

    槐嬷嬷话音方落，外就有婢来报：“姑娘，莲雾醒了，想跟姑娘谢恩。”

    谢珠藏微愣，复尔一叹：“传。”

    莲雾依旧是那幅半生不死的模样，可比起在翊坤时，她的目光清澈而定。莲雾被人搀扶着，却不肯跪殿里，而只肯跪在台阶之，结结实实地给谢珠藏磕了三个。

    莲雾直不起腰来，只以地，声音哀沉地：“姑娘，桃枝不……不知此事。她卧病在床的泻药，是婢的。”

    “桃枝与婢……自小一起大，曾有……同生死的戏言。婢今日……将死之，万死不能报姑娘的……大恩大德。求姑娘留、留桃枝在毓庆伺候，不论是烧柴扫厕，但求能留在姑娘边，由她替婢……在姑娘面前尽忠。”

    “莲雾！”桃枝忍不住哀声唤莲雾的名字，她已然明白，莲雾这是在说临终之言。

    莲雾勉力把挪到桃枝的方向，她的边扯一个笑容，可桃枝看不到。也好在桃枝看不到，若是桃枝瞧见了，恐怕只会笑她笑不如哭。

    槐嬷嬷不忍心地挪开视线。

    谢珠藏沉沉地叹了气：“你们的顾、顾虑，我明白。可是，若尽同我言，我本可以……救你们啊。”

    “桃枝有错，错不至驱离，贬为三、三等婢，罚俸一年。莲雾……”谢珠藏悲悯地看着莲雾，她也知，莲雾恐怕命不久矣：“我会命人，送你衣、衣冠回乡，接济你阿兄。”

    “姑娘大善！”莲雾几乎挤压了中最后一气，势必让自己的声音响彻整个毓庆：“若得来生，愿为姑娘车踏石。”

    “信女莲雾，叩求八路神仙，愿姑娘福泽绵，安享万年！”

    莲雾临终时的话，振聋发聩，毓庆听闻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跪了来。

    得明主而怜卑命，何其有幸！

    东诸人，至此，皆奉谢珠藏为当之无愧的太妃。

    然而，谢珠藏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喜意。

    玄玉韫回时，谢珠藏正双目无神地搅着一碗血燕窝，神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么。

    玄玉韫轻声唤：“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