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此事，李夫人又抹起泪来:“我可怜的承盛！堂堂郡公嫡，竟然要娶屠之后！更遑论那是个不男不女的灾星！”

    李夫人不以为然:“都是姓李，谁又比谁贵！”

    李夫人闻言更怒:“我听说了，那孙明扬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不过是个穷酸书生，老爷看得起他叫他西席，这么多年咱们何曾亏待过他！结果一纸什么‘招贤令’就把他勾走了！还什么忠君国？现在哪里还有君、哪里还有国，这不明摆着跟咱们家作对吗！”

    婉月红着脸起还礼。年轻的妇人哭:“承平，我的命好苦！”

    文士院里还有草，后院夫人院里竟净朴素，只有几圃矮，被太晒得昏昏睡。在院中玩耍的小婢见到少年十分兴，一边打帘一边:“三公怎么才来，今日大姨妈也来了，正同夫人说话呢！”

    少年站定行礼:“见过母亲、大姨母，婉月妹妹。”

佞信之非久之安，大公与三公均是仁义君，平州上无人不知。日久见人心，二公即便一时得意也无损大公与三公尊贵。明日起三公也要前院学事，大公有您相助地位更为稳固，郡公也要对您二位多有倚仗，三公又何愁不喜？”

    姨夫人:“忠君国，这听着倒新鲜，现在谁还皇帝啊！不过前面的事咱们不好说，承盛的婚事才要！”

    “母亲……”

    少年走屋中，本以为是一片声笑语，没料竟隐隐有呜咽之声。屋两中年妇人一靠一坐偎在贵妃榻上，一豆蔻少女坐在榻旁木椅之上。两位妇人面容相仿，只是一人年轻些、一人年老些，年老的那个面红、珠钗步摇，富贵人；年轻的反而面枯槁，连衣着也是灰蓝为主，只了翡翠抹额。相较二人，少女着黄衣裙，本就青，样貌又明丽俏，叫这暮沉沉的屋都可起来。

    李承平立即:“母亲，儿虽愚钝却也知咱们的爵位是京都的皇帝封的，咱们是李家天的臣，咱们对天也是忠心耿耿。孙先生是去替咱们尽忠的，怎么能说是跟咱们作对呢？”

    少年知文士一向如此，便不再多提，转而问起京都风土民，约定时时通信，等小厮朱鹤带了别礼来、又对文士仆人万般嘱托，这才拜别文士，回后院拜见母亲。

    少年笑了笑:“那真好，大姨妈与母亲一向亲密，她来了母亲一定开心！对了，我前日得了一块墨玉，是个小猪的样，圆可，正想着给大外甥玩！你去叫青鹊取了拿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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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李承平走到榻前，扶着膝盖蹲坐在脚踏上:“母亲，您别生气，今日孙先生给孩儿说了好多京都风，很是有趣，孩儿讲给您听！”

    小婢应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