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倒不必退。”安国公笑了一笑。

    “这、这——”

    温夫人昨日便想过以纪明达的妹妹替嫁的主意，今日安国公回来前，更是已将所有可能都考虑到，是以一听这话，她不必多想便明白了。但她只作震惊问：“老爷的意思难是——”

    “都是纪家的女儿，不分低，”安国公笑，“明达嫁得温家，三丫……二丫便嫁不得崔珏么？”

    温夫人还是怔了片刻。

    是啊，连老爷都清楚，都是纪家的女儿……明德担不起和崔珏的婚事，明遥却是合适的。

    可她从前为孩们打算亲事时，竟分毫没想过明遥也嫁得崔珏。她只想着，崔珏为人肃直，是难得一遇的杰才，崔家从开国来便是钟鼎之家，又竟人简单，崔宅里只住着他和他兄嫂一家，上无婆母要侍奉，亦无姬妾要容忍，以明达的倔脾气，嫁去都几乎不必受一气。崔家事也少，且有崔瑜之妻掌家事，明达若不愿劳，只需安详清福。

    这样好的亲事，今日之前，她从没想过明遥。

    明达说得不错。

    她是偏心得很。

    被安国公牵着手回室，温夫人没有尝试挣脱。

    她低着，看脚织金地毯上繁复的纹，叹说：“我明日就叫崔珏来，和他说换嫁明遥，看能不能成吧。”

    安国公却没立刻应声谢。

    他想看夫人的神，偏只能看见半个侧脸。

    在心中掂量一回，他笑问：“这竟成了姊妹换亲了？是不是说去不大好听？”

    斜睨他一，温夫人也笑，问：“难抢了妹妹的亲事很好听吗？”

    咳嗽一声，安国公移开神，没答话。

    温夫人坐到床边，顺势松开他的手，笑：“我知老爷想让明德嫁。老爷若决心如此，我也不说什么，尽力办就是。可也请老爷想想，明遥比明德年，崔珏的年纪又在十八了，婚事不好再拖，只怕最迟明就要办成。幼有序，咱们家本就要先办明达的亲事，再赶着嫁了明德，剩明遥在家里，不但于她的名声有碍，外人又岂不多想？连办两桩亲事，家里未免忙，一时半会又上哪去寻一个得上纪家和明遥的人？叫人打听，才是真丢大了人呢。”

    她又说：“何况崔珏还未必愿意换人呢！明摆着的事：老爷只需把偏到天边的心收回来些，就知和他提谁更好成了。”

    这话理，着实无可辩驳。何况她若不愿，换人之事只怕决不能成。

    安国公便向夫人边坐，笑：“我只是随一句，也是担心，还是太太想得周全。”

    说这话，他又握住了温夫人的手，也凑近了。

    放在平日，温夫人也就顺从了他，可今日她着实没这个心，且当真有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