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工友、邻居，都开始疏远他们，嘴里还说着“外地人，不可信”。

    有人朝他家门泼粪，有人朝他们上吐。

    荀不明白，为什么曾经的暗室，窗那么小，他们的日却那么亮堂；如今的房间窗那么大，他却只觉人生灰暗。

    如果他们全家那么努力地生活，只是从一间暗室，搬另一间暗室，那他们努力的意义是什么。

    母亲像被气血的躯壳，整日坐在床上，神日渐崩溃。

    直到那些拿着借条的人上门，说荀德光潜逃了，老婆也病了，再也还不起钱，让他们房；之前的房主也说，把房卖给他们，被老邻居戳了脊梁骨。

    众人一起叫嚣着让他们搬走。

    看着被砸碎的冰壶，被捣烂的石雕，被推搡的儿，母亲彻底垮了。

    她坐在那里，痴傻地笑着。

    她再也想不起荀德光，再也不认识荀。

    好的是，她再也不会哭泣。

    即便如此，还有人上前撕扒母亲的衣服，嘴里说着“人妻女者，妻女也得被人”。荀愤怒地父亲石雕的凿锤，挥向那些面目狰狞的人们，他们才在骂声中四散而去。

    但家终究是没了，那些人瓜分完钱，说余来的就当补偿受害者，便把他们赶了桥南一带。

    荀拖着母亲走在街，走在秋季的夜雨中。

    母亲冷得发抖，他却麻木得失去知觉。

    他抬起，看不到一丝月光。

    他觉自己被关了世界的暗室。

    从此，再无光亮。

    15 暗室（三）

    当荀意识到父亲可能不是失踪，而是死亡，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是二豪求妈妈收留了荀母，将他们安置在自家旧院——离石材厂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