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德故，不知疲倦。”

    言毕，弯弓搭弦，一箭向空而去。

    而后，他抬手取第二箭，继续：

    “我为贤思，不废岁月。”

    第二箭向天门而去。

    “明德教化，饶益众生。”

    第三箭向先圣久眠的谷而去。

    他取第四箭，众人依旧垂首静候，却不闻脚步之声，依稀有些困惑，遂抬首想瞧个究竟。

    然而，箭搭弓，礼相抵的却是大老微垂的颅。

    那人神清冷，目带空寂，依旧用那悠缓的声音，缓声：

    “狐狼野坐堂，礼教悲鸣。”

    冰冷的音声让老者微垂的颅不敢抬起，近观礼的众人大骇，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一旁呈箭的五老察觉不对劲，抬首看去，见此场景吓得，看便要跌阶，随即又被人给提了起来，抬便见提着自己的正是赵如胜。

    他神肃穆地将五老提溜起来，而后又恭敬地退，全程未发一言。

    裴钰执箭看着老者微垂的颅，祖制，礼成之前，呈礼之人不得抬首冒犯，因而他依旧低垂着颅，哪怕前方有人以利箭相对。

    大老比任何人都重裴氏之礼，这也是为何裴钰撤了惜兰园的青山军，不废一兵一卒，只需礼相迎，他便会亲自踏上今日这场鸿门宴。

    “大老，可有话要说？”裴钰的声音依旧和缓，不见锋利之。

    老者垂首，目光定静，此刻，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是裴钰儿时，他讲与裴钰的话。

    “裴氏家主坐世族首位，不当为任何人逾越，哪怕是皇帝也不行。”

    从前的时光氤氲，记忆模糊，但彼时他说此话时却是真心的教诲。

    此刻对准他颅的这支箭不仅是为了云馆的夜，还有太祀逾越之举。今日他当着裴氏众人乃至天人的面杀他，便是要震慑太祀过的权力。

    忽有大风起，卷起袍翻飞，却不散那人弓箭之上的冰冷。

    自看到裴钰发中的银丝，老者便知今日是在劫难逃，他不悔自己的行为，唯一后悔的便是选了庄氏那蠢。

    老者了一气，勾了勾嘴角，朗声：“回家主，老朽无话可说。”

    弓弦绷，利箭卷着山风迸发而，穿脖颈，一箭封，满是寂静。

    赵如胜适时现，将老者接住，而后与一名青山军兵士如扶着常人般，将尸首带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