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继续嘴里继续吐：“咯咯…… 阿娘……”

    那声音稚糯，虽发音不甚清晰，却如珠落玉盘般清脆悦耳。说完他自己竟 “咯咯” 地笑了起来，几颗还未齐的小牙。

    一旁的母们听了，也都忍不住掩嘴轻笑。

    “夫人，您可听见了？小郎君会唤您娘了！”

    盈时眨眨睛，仿佛察觉到心脏都被这句声气，唤的控制不住的疯狂动。

    她捂着，翘起角，竟像儿一般幼稚的模样笑了起来。

    “我的小宝贝…”

    ……

    约莫是大军河东后的第三个月。

    梁秉领着先锋军重回河东了。

    征三月，梁秉黑瘦了一大圈，回来第一件事竟是歇息也不曾，便直接朝盈时而来，接盈时往平州去。

    “这一路往平州的贼人都被平了，河东曲已驻扎去，嫂嫂放心，有我护送着很是安全。”

    盈时看着梁秉认真的模样，忍不住问：“接我去平州……什么？”

    “兄寻到了伯父伯母的安葬之所，如今命我来接嫂嫂去一趟，是否迁移棺椁…还需嫂嫂亲自去定夺。”

    盈时原先没听明白梁秉中的伯父伯母是谁，好半晌才明白过来。

    那一刹那，她尤如幻听，整个人都像是落了一场无边梦境。

    ‘我父母至今尸骨也没找到，他们离我太远了，我连够都够不着。’

    ‘我从小就寄人篱，每一天都活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我自小就学会看人，唯恐旁人嫌我累赘，不要我了……’

    梁昀，梁昀……

    原来，你一直记着啊。

    一连数日, 车行在崎岖不平的土路之上。

    车，昼夜不停。

    盈时终于踏了这片土地。

    平州乃一边境小城，因毗邻外境。数年动不安, 州各族混杂, 民生哀苦。

    自数年前被魏博侵吞, 而后北胡便是被魏博从此地引渡而，驱而撕破了大乾的边防线, 这才有了河洛之战朝廷的惨败。

    奈何被魏博侵吞的这些年里，地边境，便是魏博也鞭莫及，常年来于一个保守各地扰无人接的放养状态。

    车慢慢驶来，曾经守护一方安宁的边陲小城，刚经历数场浩劫, 在战争的蹂躏早不复往日生机。

    四荒芜一片杂草丛生不见农田痕迹。一路散落着锈迹斑斑尚未曾收拢的兵、尸, 诉说着前不久厮杀的惨烈。

    远山峦沉默矗立, 偶有一阵风过, 带着丝丝血腥气与尘土。

    盈时便听到赶的章平对自己：“夫人, 到了。”

    被车颠簸的昏昏睡，盈时倏然间清醒过来。

    她在车里整理妆容，纵然并不觉人去世后数年亡魂还会停留在世间，但她总盼着自己能以一个整洁姣好的面庞再见到父母的坟茔。

    车缓缓停，盈时扶着香姚的手慢慢踏。

    ……

    苍穹如墨，铅云沉沉。

    她踏时, 苍穹间落了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