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路线，拉着柳氏与朱婆婆上了电车。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柳氏一回见这么多人，一回坐电车，怕得很，上车就吐了。

    但她火车上后半段因为被贼偷了行礼，心里害怕，什么都没吃，吐也没吐个什么东西，只呕了几酸来。呕完了酸，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唐豆蔻却要带她们去哪儿。

    “当然是和平路了，你不是要来找三舅舅的吗？”

    “是，是，是去找三哥。”柳氏连连称是：“三哥他就住在和平路来着。”

    来之前她翻来覆去背过哥哥的地址，生怕忘了，这会儿唐豆蔻一说，自然上想了起来。

    不过，之前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上海是这个样。这么大，这么多人，那么多商铺，还有电车。

    早在从火车上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被这个全新的世界震撼了。

    惊慌，恐惧，一起袭上她心，让柳氏恨不得掉回去，上回到那个安稳狭小的镇上。

    然而没有人会让她回去，所有的人都在往走，她也只能跟着走。

    那些人好像都有目的地，就她不知该往哪儿去。

    本以为在上海找人，就和在镇上找人没什么两样，可她听了一耳朵，发现别人说的话她都听不懂。

    然而，和惶恐不已的自己不同，一直懒散蠢笨的女儿，却好像一儿都不怕。

    她一来就知往哪儿走，知怎么坐车，还听得懂那些人说的什么北平话上海话。

    柳氏又一次震惊了，难怪儿们要教女儿认字读书，原来认了字这么有用，于是佩服起来，儿们可真有本事啊！

    当他们坐着电车走了不知多远，又车换了一辆电车。再车叫了两辆黄包车，了大半天时间，终于才找到了柳方延的地址。可是，照着地址上的门牌号敲了门后，发现开门的是个陌生人。

    “你们找谁？”

    说话的是个十来岁的少年，穿着青布褂，手里握着个铲，仿佛正在饭。

    柳氏不敢说话，意识去看唐豆蔻。

    唐豆蔻心里有个不太好的猜测，但还是问：“我们找柳方延，他是住这儿吗？”

    “柳方延？不认识。你们找错人了。”

    “怎么会找错呢？和平路凤尾街233号，明明就是这里。”柳氏上急了，噼里啪啦说一溜烟儿的方言，小孩一句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