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远沉默了一会儿，才起单膝跪：“臣谨遵圣上旨意。”

    “当年你爹和你娘是为了保护朕，才被人栽赃陷害，死在了金杭运河上。”圣人声音淡淡的，“那时朕刚刚继位，先太后娘家把持朝政，妄图外戚专权，梁国公府想要让天学为太后所用，让殷家的天变成梁家的，裴家世代忠于皇帝，才会招惹灭门之祸。”

    好在这恼人的雪到腊月二十九就停了，看着墨宁院中的才很快就将雪清理净，芷秋脸上难得笑来。

    圣人又转看向窗外，声音莫名冷漠了许多：“这不是你该的事，朕怎么吩咐，你怎么便可。”

    裴远只看着杯中的银毫白针渐渐漂浮起来，依然不曾开。

    若是留痕迹，到时候放人门的才们一个都跑不掉。

    裴远不说话。

    有人赏雪，就有人恼这接天连地的大雪不停。莲荷居，芷秋瞧着窗外鹅般飞舞的大雪，撕掉了第三条帕。

    “不用多礼，坐，明煦的门人从广东那边上来的银毫，朕尝着不错，你也品品。”已天命之年的圣人像个慈祥的老人，笑着招呼裴远。

    三夫人安氏本安排的是除夕家宴时叫人来，她这边也都准备好了，只大雪不停，不是车还是人都很难来。

    “这些年过去，你还在怨朕。”圣人收了脸上的笑，带着几分落寞。

    圣人也没指望他开，只叹了气：“年后朕想让你去金杭。”

    圣人轻笑声，指着窗外：“你过来瞧瞧，你小时候，朕曾抱着你在雪地里打过雪仗的。”

    圣人从窗外回过：“朕要你在卢家的事解决后，拿到太谋逆的证据，给明煦。”

    裴远皱眉：“圣上要改立太？”

    圣人淡笑：“武宁候会金杭，替太挣得铁骨之名，朕要你去金杭，只要你一件事。”

    裴远起走到窗前：“圣人忘了，我从小记就好，当然记得。”

    可若是错过除夕，就只能等元宵节，瞧着俞桃那张愈发灵的小脸儿，芷秋真是一天都等不去。

    俞桃笑得比芷秋还好看：“都听芷秋的，我明儿个早些起准备

    “你还是这样，上一儿乎气儿都没有，婉儿若是知，只怕是要心疼的。”圣人并不在意裴远的冷漠，无奈笑着摇。

    裴远放茶杯，声音比外的雪还要冷：“臣的娘亲早就死了，她不会知。”

    裴远脱掉狐裘，从善如坐在圣人首，安静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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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人呵呵笑起来，带起脸上的皱纹，连眸里都带着清浅的笑意，一都不像是刚决定要陷害自己亲生儿的父亲。

    裴远静静听着。

    圣人目光遥遥看向窗外，三层观景楼，能看见大半个京城被白雪包裹，得恍若世外桃源。

    “圣上希望臣将卢家拿？”裴远这才抬起，“臣只是个武夫，这事儿由武宁候来更合适些，他如今着吏，比臣更善理这些。”

远不疾不徐登上观景楼，楼里温如，圣人边的太监总梁久忠见到裴远，安静躬了躬退去。

    等俞桃端着茉莉门时，她脸上的笑都没落：“明日是除夕，府里的主都要赴宴，咱们两个也一起吃个酒闹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