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江月在冬日的中慢慢醒来，宿醉后的意识还有些虚浮。很痛，他对着熟悉的房间发了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已经回家了。

    脑里像满了满的海绵，晃一似乎还能听到声响。余江月从床上慢慢撑起，他踩着拖鞋一步一步走房门，脚底的，像铺了厚厚一层棉。

    屋里没有人在，余江月打开电饭煲，看到里面温着一份早饭，就如同年少时某个普通的上午，仿佛同以前并没有区别。

    余江月洗了把脸，他默默看着镜里有些憔悴的自己，视线又往落到枯的嘴上。似乎有些。他没有在意，他拆开一支新的牙刷，挤上牙膏，缓慢而细致地刷牙。

    晴雨在餐桌上给他留了一张便利贴，大意是他们去置办年货了，让他在家好好休息。余江月撕起那张黄的便利贴，在手心里成一团，走到垃圾桶旁时忽然又改了主意。他将手中的纸团好好展开，又看了一遍上面娟秀漂亮的字，最后小心揣了袋里。

    他的行李箱最底平平整整躺着一只没有气的气球，因为不能带上铁，所以他把里面的氢气都放走了，只剩一张轻飘飘的铝塑料。

    读书的时候余江月经常接妹妹放学一起回家，路上她总会盯着路边小贩手里绿绿的气球看，买一个能让她开心好久。可是过去这么多年，晴雨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跟在他后嚷嚷着要买气球的小孩了，余江月也不知自己是于怎样一心态持要把这个已经只是一张塑料的东西带回来。

    现在本不会有人想要它。

    余江月忽然觉到一浅淡的悲伤，像忽然有一朵枯败的残掉了幽的潭里，而他沉默地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暗面上缓慢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有太多的都来得如此突然，来势汹汹却又缠绵不断，只是徒增烦思。

    余江月窝在沙发上看书，外太正好，他缩着脚，被温的光拢着，很快就昏昏睡。他好像坐上了一列老式的绿火车，透过斑驳的车窗能看到外一大片清新的油菜田。他还是小时候的样，兴奋地在火车过上跑来跑去。两边座位上坐满了人，吵吵嚷嚷，可那些男男女女却都看不清脸上的面容。有奇怪的觉油然而生，余江月想要回，却听见有个声音在扯着嗓问他：“你来什么的？”

    “……”

    那个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边响起，余江月害怕地往前跑，那个声音却死死追着他，问他，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仿佛一张就要被拉扯到极限的塑料。他害怕极了，意识地回答说自己是和爸爸妈妈一起来玩的，话一人却愣在了原地。

    四周嘈杂而模糊的人声戛然而止，那些看不真切的人影也全都不见。余江月呆呆站在空无一人的火车车厢里，忽然就意识到了这只是一场梦。

    爸爸，他的爸爸早就不在了。

    没有火车，没有旅行，也没有别人。只有他自己。

    余江月忽然就睁开了睛，沈行川放大的脸现在他面前，厨房里不小的动静提示着他们一行人刚刚回来。沈行川弯着，逆着光的脸上神沉静而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