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姝予抱着钟于，把埋在他怀里，一叠声地喊他阿遇，他没有抬，因此看不见钟于的表，直到一把被人攥住，才带着些制屈辱意味被迫抬。

    “你在叫谁。”钟于冷声问他。

    孙姝予神茫然懵懂，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就再也挪不开睛。

    “你在看谁。”钟于着他的仔细端详。

    他突然明白孙姝予在电话里问的那句“你是谁”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喝多后看到陌生来电习惯地疑问，他在问跟他说话的人是阿遇还是钟于。

    孙姝予睛红了，委屈，“阿遇，哥哥很想你，你过得好不好。”

    钟于没有回答，继续无动于衷地审视孙姝予。

    其实他只要个，或者嗯一声，给这个借酒消愁的人零星回应，孙姝予都会对钟于恩德，他太想阿遇了，可明明是同一个人，他却在钟于上看不到一阿遇的影。

    钟于任凭孙姝予挂在自己上，不推开也不回应。

    他自般残忍地看着孙姝予一遍遍喊他阿遇，得不到回应后脸上彷徨无措的表，他突然想到一年前那个傻也是这样，坐在脏混杂的小区门，坛上的泥粘在他上也浑然不觉，心无杂念地看着来往行人，直到希望一次次落空，不争气的样可怜又可恨。

    傻脸上的表应该就是现在孙姝予这个样。

    他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充满了报复般的快，钟于不明白这觉从何而来。

    直到孙姝予亲他，他才反应过来，条件反地就要把他从上撕扯，孙姝予却越缠越。

    他整个人因期紊的作息以及不良饮习惯过于病态瘦弱，攀附住钟于结实可靠的肩膀，对方一时间没能把他推开，孙姝予变本加厉，一边亲一边哭，一边哭一边喊他阿遇。

    他脸上漉漉的，泪顺着鼻尖，又被他执着的亲吻尽数送到钟于嘴里。

    孙姝予的泪好咸，咸得钟于心里发苦。

    钟于突然放弃挣扎，他站在原地，任凭孙姝予抱他亲他，只冷旁观，没人知这个刚过二十一岁生日的少年在想些什么。

    孙姝予得不到回应，越发委屈，他像是突然找回被酒烧灼一空，所剩无几的面，缓缓放开钟于，喃喃自语，“阿遇……你快睡吧，哥哥要包快递，还要给你饭，哥哥好忙的，你早睡啊，不要等我。”

    他摇晃着脚步朝角落那堆早就落灰的“废品”走去。

    钟于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孙姝予动弹不得，被抓得生疼，那句求饶般的“阿遇”还没来得及喊，只听钟于平静地问他，“你当我是谁？”

    孙姝予听不明白，更分辨不钟于语气潜藏的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