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来自何方，人不可能凭空诞生，总有那么一个地方，与我们死死纠缠，我们的骨血中，使我们在偶然的迷梦中窥见它的真像。

    它名为故乡。

    我在上午11左右抵达荣家坪，这是个曾经极度封闭的区域，建国后才逐渐开放，原先居住在里面的少数民族开始与外人频繁，最终变成今日所见的闹模样。尽常住人依然很少，但这里看起来和其他地区差别不大，有街、商店和谈着的人，正值午饭时间，小餐馆里飘糙但实在的香气。

    “来一份面。”我被引着，坐在了靠角落的位置，老板娘着一别扭的普通话，方言音太重，幸好仔细听是能听懂的。她生得很黑，又，眉邃，略一瞥便觉有混血儿的味。或许她祖上是少数民族？我回想在车上看的资料，在最混的时期，没人能说清楚这片土地到底有多少个民族来来去去，有些甚至才寥寥几十人，隐藏在山区，连历史学家都在他们构造的迷雾中迷失了方向。

    填饱了肚，我才有心打量四周，店里的装潢很简单，墙有幅风景画，看起来像夜市二十元三张的平。“对了，我想知这个地方怎么走？”我将手机屏幕转过来，示意老板娘帮忙看一，对方很快了疑惑的神。

    “这里？”她皱起眉，说得有些费劲，“我没听说过，可能已经没有了？”

    我有些吃惊，原来在梦中捕捉到的地，是被掩埋在历史尘埃中、消失了的村庄？我渴望知更多，但老板娘表示很忙，思索了片刻，她说我可以求助经常待在街棋的老人，对方总是穿带汗渍的上衣和黑，很，知许多关于本地的事。

    “是啊。”那个老人放烟筒，在面对我的询问时，的确表现了自信，睛眯起来，“我听说过，那里发生过很惨烈的事。”

    闻言，我往后稍稍避开飘散的烟雾，了鼻，继续追问的细节。老人年纪大了，听信我所谓的寻找素材的鬼话，毕竟我先前的工作和版扯得上关系，有所谓的“文人”气质，伪装时又那么坦然。

    他陷沉思，又了一烟，仿佛斟酌该从何说起……

    在尚未迁故地前，老人习惯着连绵的群山和林海，也清楚被阻隔的远隐藏着一个村庄，那里的人和他们大不相同，黑黑瘦瘦的，也不说话。村被称作“嘉里”，当然，这是音译，后来政府要行登记，纳籍，才草草从相近的读音里找“嘉”和“里”两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字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