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阿妈在外面喊。

    天微微亮，她就煮好了饭，叫阿爸吃饱了去上工。我趴在窗，暗想再过半个月，我就到了年纪，也要被那些拿着鞭的老爷促，走那座沉默的黑山。它就在那里，我尽力抬去看，一直在不远，像沉默的人。

    阿妈说，黑山是不吉利的，所以她从不让我独自过去。

    但阿爸每天要耗费十个小时在山上，我新学了这样的单位，据说可以用来描述时间短，就像我们从前看树尖的影。他没办法，实际上他更喜田，用蒲扇一样的大手将洒在地里，看芽在天拼命钻来。我记得自从老爷们来了，一切就变了，阿爸不得不上山，肤沾了永远洗不净的黑。

    “那是黄金，是财富！”我偷听到某位老爷的夸耀，可我没见过黄金，也不清楚黑山上的石有什么用。对我们而言，阿爸拼命地挖，用筐里黑黢黢的石换来粮、布料和其他东西。同时，我被禁止外太时间，因为细小的雾会从黑山弥漫开来，渗，让我不断咳嗽。

    阿妈养了，在早上或午，她都会在周围寻找合适的料，希望能收获更多的，那可是好东西。

    这时候我总很无聊，要么待在屋里修理家，要么蹲在角落数蚂蚁，我努力给自己找些事。幸好邻居家的哥哥会过来，他用黑纱包着脸，这样就不会太多雾，屋后才一张圆圆的脸。我喜他，也常对阿妈说，再过几年我要娶他。从前阿妈会骂我，后来就闭嘴了，或许她意识到，有老爷们在，我是找不到一个漂亮、贤惠的媳妇了。

    我对这些没有想法，我只是沉迷于哥哥的笑脸，如果我的衣服破了，他会小心翼翼替我好。我觉得他也喜我，但不肯说，因而我悄悄关了窗，趁阿妈没注意，凑过去亲他。哥哥会躲，没多久，就好像被摸顺了的，乖乖让我咬嘴。他比我大两岁，却矮一些，似乎是因为不太好，他的阿妈，也就是我的阿丽姨，总显得忧心忡忡。

    “阿妈又门了……”哥哥坐在床边，嘴发红，摆一副不看我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