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在泛滥，但藤立香却并不为此愤怒。

    他该憎恨吗？

    是的，他该憎恨，因为那个疯疯癫癫的酋竟然诅咒了他，诅咒了一个无辜的路人。

    可是，那个酋就没有理由愤怒吗？

    当然有。亲看见自己朝夕相的父亲母亲，兄弟姊妹，甚至妻儿女倒在血泊中，被血淋淋地剥掉，他有充分的理由为此愤怒，就连为此大肆报复也有可原。

    当他从地上爬起来，看见老酋那双混沌不堪，却永恒燃烧着的睛时，心里积存的那愤怒和不解就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无比愧疚。

    为了修复人理，他们必然要站在国一边，助这邪恶的罪行。

    人理修复之后，枉死的平民会被算作死于战争的受害者，而那些早就被边缘化了的印第安人，却还会遭到一遍又一遍的歧视、压迫，乃至屠杀。

    用人制作的东西，必然会越来越多。

    那些已经发生，未来也还会发生的罪孽就像一座山，沉甸甸地压在他心，让他几乎要被压扁。藤立香吐一气，苦笑着看向所罗门王：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我所经历的，从来都不是什么虚幻的游戏，而是一段段真实发生的历史。而我，只是那个微不足，甚至不存在于历史中的一粒尘埃。”

    “都说我修复人理的行为是绝对正义，但是，自从我到这里之后，满所见都是暴力和血腥……我，我以前从没想过，会遇到人类这么黑暗的历史，”黑发御主认真地看向术王，里满是急于得到答案的渴望，“这样的历史，真的有修复的必要吗？”

    假如西方人不曾到达洲，也许阿兹特克会继续繁荣昌盛，又也许洲人终究会开采层铜铁矿，也或许在某一日，会有几条大的东方船只迷途至此，然后，一切都改变了。

    西方人带来的疾病和屠杀不会降临，“玉米人”创造的辉煌将与东方相辉映……

    但一切都只是如果。

    昏黄烛火静默地摇曳着，窝在术师怀里的黑猫了爪，表面闭着睛，实际上悄悄竖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