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药瘾却需要份保密的患者。

    他去偷偷查过，自己落到这步境地和邢蕴的死到底有没有关系。上周，他终于得到结论：不所料，他遗传了他的怪病。发病症状像得了脑瘤，脑袋嗡嗡地疼，又有儿像渐冻症患者，会突然失去行动能力，四肢僵，没有力量，更为严重的是，继续病去，他会失忆，逐渐丧失成年人的控制力，对常识和德都不再。在医学上，他这样的病被归类为疑难杂症，没有治愈办法，只能靠保守治疗，挨一天是一天。

    他问医生，自己这样还有几年。

    医生回复他，到几年不清楚，可如果不持续治疗，就会毫无希望。他这一辈也休想摆脱药了，那些会让他成瘾的药，副作用烈，令他呕吐，神智不清，发烧。

    这样一罕见的疾病，夺走过他父亲鲜活的生命，现在又像暗中生的菌类，靠他的滋养，裹挟着他向死亡走去。

    提前得到了生命的判决，就变得坦然，尽被一刀斩断了后路，却更加无所畏惧。

    齐问他的那些问题，倒不成为真正的问题了。

    如果他终归要死得很早，那在彻底化为泡沫前，他就要死死抓住杨鸥，不惜一切代价扫除阻碍。

    122.

    片场有人递过来一只包装的苹果，杨鸥这才想到那个词——节日。这些年来，除了徐幻森偶尔以圣诞聚会借邀约他，他很少再过这聚众狂，消费主义包装的舶来节日。他从来都是置事外，看着别人兴致盎然地奔赴节日。记得中那会儿，当徐幻森的僚机，帮助他顺利约到暗恋对象。他俩千辛万苦找到一绝佳告白地，光积蓄布置了一棵宏伟的圣诞树。徐幻森牵着女孩，女孩仰看着星星一从枝桠间亮起，睛也跟着亮了。他站在远，依稀看见徐幻森抱着女孩，对他得意地比了个V字。

    可也正是那一年除夕，他在雪夜里找到失魂落魄的徐幻森，将他从酒里揪来。徐幻森醉得厉害，狠狠推搡着他，让他。不知怎地，他脚底一，血就从额角了来。徐幻森被血吓清醒了，手忙脚送他去医院，在冰凉的走廊里对他忏悔。他只是笑笑，让他不要介怀，从此他们再无罅隙。

    关于冬天的隆重节日，竟无一例外，落满了记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