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惊怔不定地去探方丈的鼻息，终于崩溃大哭起来：“师父！”

    他梦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和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十五年来的富贵繁华竟如黄粱梦，一晌消歇。他更想不明白的是闻克桢为什么会背上这个罪名，庆王与今上是同母兄弟，真要有什么想法，早些年就该兵戎相见，断不至于隐忍到如今。大的谜团无指向，他完

    可闻衡既没发脾气，也没哭闹着要回京城，他比谁都快地接受了现实，当命众人清粮财，又派侍卫去前方城镇打探消息。范扬没等来暴风骤雨，既因找回了主心骨而松了气，又暗自为闻衡悬心，一路上过得提心吊胆，总怕闻衡会突然发疯，或者哪天想不开了，背着他们自寻短见。

    城郊五里外有座荒坡，背风建着一座神庙，年久失修，已成危房。今日却有架空车停在门外，屋后还拴着几匹大，正是从保安寺中仓惶逃的闻衡一行。

    第7章遇袭

    今岁初冬的第一场大雪，就在他颤抖的哭声中悄然降临。

    小沙弥没有等来答复，轻手轻脚地走到慧通面前，却见方丈双目阖，角笑，早已气息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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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亡的第一夜尚且安稳，平静得令人以为这一切不过是个荒唐的噩梦。然而第二日他们前脚城，后脚全城戒严，通缉文书铺天盖地，闻衡有幸瞥到一，还没来得及仔细辨认自己的尊容，就被其上“谋反”二字地刺中了心。

    门轴滞涩地“吱呀”一响，小沙弥悄悄推开佛堂大门，叫了声“师父”。那声音稚无邪，响在耳畔，正与脑海中旧时画面重叠。他仿佛又回到了延陵，满山芳草野，在款款风里拄着木剑，朝远方脆生生地喊：“师父！”

    一念成佛，庆王闻克桢的闻衡便在这座小庙中降生，他如一潭死的人生里似乎短暂地被风扫了个边，得了一活气，令他机缘巧合地在人世偷生了十五年。

    然而几十年前的因缘，原来到今日才结最后一枚果。

    全无法预料，更无从手理清

    那日闻衡被方丈送走，只昏迷不到两个时辰便自行醒转过来。范扬见他醒了，已好被闻衡痛骂一顿的准备。任谁小小年纪骤遭丧亲之痛，都免不了摧心伤骨、五俱崩，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晴天霹雳般的噩耗，更遑论还未成人的闻衡。

    第一场大雪由北向南席卷了半个中原，北风凄厉，天门县城外，官上行人几乎绝迹。城门虽只开半扇，仍有士卒往来巡逻，询问盘查，可见守卫森严。

看着破旧的门匾，恍惚想到，假如师妹还在人世，她的孩如今也该到成家立业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