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澜这副模样绝不能叫别人看去，闻衡无暇细想，单手搂着他一跃而上，钻了茂密的树冠里。

    “闻衡”这个名字被埋藏得太久了，久到连本人念来都带着几分生疏。但将真相合盘托的一刻，闻衡忽然生一洗净尘秽、摘面重见天日的轻松，他不再是手无缚之力的庆王世，他不必躲藏，不必忍辱，不必韬光养晦，可以坦然无畏地直面一切刀锋箭簇，堂堂正正地背起自己的仇恨。

    说来奇怪，先前两人吵成那样，薛青澜是撑住了，没让一滴泪掉来；闻衡说完这几句话，他自己都没觉得悲痛，低一看薛青澜，就见灰白痕悄无声息地沿着脸颊蜿蜒而，大颗泪珠碎星似地滴落在衣襟上。

    纵然其上有无穷伤痛和洗不的血迹，那仍旧是他的一生所系，是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印记。

件事，原本四年前应该告诉你，不料错过了这么久，今日索一并说了。你不是薛慈的徒弟，我也不是纯钧派弟，如今再师兄弟论名分，确实有些牵。”

    薛青澜避开他的手，埋首在他怀中，轻轻哽咽了一声。

    这株树是生在峰的千年古树，枝虬屈，颇为固，承得动两人的重量，只是容的地方十分有限，闻衡站在主分叉的狭窄凹陷里，薛青澜差不多完全挂在闻衡

    他一只手虚虚搂着他的腰，有规律地一一拍着，另一手抬着薛青澜的脸，替他拭去泪，还要分心低跟他说话：“一会儿叫人看见你这哭的脸算怎么回事，我跟薛护法相约后山决战，把人欺负哭了？”

    “不知我这个落江湖的草莽，不与垂星宗护法称兄弟？”

    薛青澜怔怔地望着他，闻衡低声：“就是你想的那个‘闻’。七年前你多大？那年有一桩惊天大案，不知你听没听说过。庆王一系被皇帝以谋逆大罪连起，我恰是其中漏网之鱼、被朝廷钦旨缉拿的逃犯。”

    这么多年了，他安的人的本领没有一，只会哄孩一样念叨，“好了，不哭，不哭了……都是过去多久的事了，别难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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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衡没见过这个阵仗，忙伸手给他泪，结果越越多。他一时啼笑皆非，小心地把薛青澜拢怀里：“这是怎么了……好好地哭什么？”

    “‘岳持’这个名字，是七年前我拜纯钧派时，尊师秦老所赐。我本姓闻，单名一个衡字。”

    闻衡从这声极低的呜咽里听了悲痛绝的伤心意味，他心中陡然升起一奇异觉，只是还没来得及细细味，就听见远隐约的脚步声，似乎是有人正上峰来。

    上，被他悬空抱着，听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