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看看画儿，这才忽然发觉，那榻上没了人。

    然后便是想起来，人已是走了的。

    呆呆地站立了一会儿，谢泠才放了笔，只是他呆怔了太久，笔尖上的墨滴砸落在了那一幅绘就的小图上，糊开了纸上那只啄的山雀。

    窗外的仿佛一就败落了，鸟雀见败落了便飞离而去，不再停留，也未曾留恋。

    谢泠想，这大约便是，一刹，一刹寒冬。

    夜里便了梦，梦里是他拉着那人的衣袖，不愿她走的模样，他听见自己说，阿询，莫走，我不愿意你走。

    梦里的阿询在笑，笑容如山烂漫，然而她挥开了他的手，接着脱了那衣裳狠狠地砸到了他怀里，阿询说，谢泠，我可算能离开你了，我好开心。

    梦里的阿询没有哭，她一直在笑，她脱了那紫秀茶的大袖裙，换上了昔日的素衣裳，清艳一如未嫁之时那杏树初见的小公主。

    然后，她转，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终究再也找不到她了。

    谢泠梦醒的时候，全都是冷汗，浸透了薄薄的一层衣衫。

    窗外是一弯冷月，清辉最是像是那无的雪，落满了整个院落。

    在床靠了一会儿之后，他没有了睡意，便披了衣衫起，借着烛火和月，自书架上拿了一本杂书。

    这本杂书虽是前朝一位大儒所作，却是只写写鸟虫鱼的小闲事，读来却是颇有意趣的。

    李询最是看这些书，她素来不耐烦看一些大大论的书，诗词之类也不过偶尔翻翻，只有这些杂书最能讨好她。

    谢泠曾为她寻了好些书，大多都留在了小山居的书房里，只是，李询离开之时，火烧了书房，便都烧了一个净。

    火烧那日，其实谢泠当时便站在不远一直看着，然他却不曾叫人扑火，反而是任由那些火席卷过书房的每一寸角落，任它们窜上房梁，烧毁屋脊。

    谢泠离得太近，那些飘散的木屑火星便散落在他周，毁他了衣衫，也伤了他的手。

    明明灭灭的火光和烟尘冲天，谢泠终于记得该提起袖掩住鼻，然而终究是忍不住，咳了一声，忍耐了一会儿之后，又低低地咳了一声。

    最后在一阵瓦砾坍塌的轰鸣中，那座屋终于被烧了个净净，初夏时日，多日不雨，火焰烧得尤为旺盛，毁这么一座屋，竟也不过只用了一个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