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起学来抑扬顿挫，有玉石之声，所讲既通达古，又联络今理，且不乏自己的独到见解，对他的才学，百官皆是服气的。

    “你士第几啊？”

    燕思空站了起来。

    “回陛，第九。”

    那男不过二十，竟是颜如冠玉，俊无匹，一声红衣衬得他白皙的肤仿佛在发光，波光转之间，尽是一派风才的气度。

    燕思空握着竹笏的双手暗自收，中闪过一丝沉。

    这其实是燕思空第一次见到昭武帝。殿试时是颜廉主持，状元大典他称病没去。

    昭武帝复又好奇起来，但想到刚被沈鹤轩当众斥戒坐姿，也就只是轻咳了一声。

    片刻，只见一形颀之男走了来，一样的暗红朝服，一样的双手持笏，但走得不如沈鹤轩那般拘谨，反倒有几份潇洒。

    唯一的解释，恐怕只有此人受颜廉赏识了，毕竟去年的殿试，皇上并未亲临，由颜廉代劳，因此这一年的士，都算他的门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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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位大多数朝臣倒是没怎么听过了，因此他们也狐疑起来，此人连三甲都未，又是新科士，怎会获此殊荣？

    燕思空跪地行一叩三拜大礼，朗声：“臣，燕思空，拜见圣上。”

    燕思空依言抬。他看着端坐于金鸾大殿之上的真龙天，那浑浊的双目、亏虚的面容、臃的，哪怕裹着雍容华贵的黄袍，也遮不住那扑面而来的腐朽与昏庸。

    “卿，抬起来。”

    但昭武帝显然并不这么认识，他坐在龙椅上哈欠连连，沈鹤轩讲得再好，在他听来也是枯燥无味。

    “君之，纯，则外如一，仰则观向于天，俯则观法于地。执柯伐柯，苛求于人，不若苛求于己，忠恕之，乃己所不，勿施于人。” 讲到这里，他又说了一个稽典故，惹得昭武帝哈哈大笑起来，竟然给他赐了座。

    燕思空微笑：“微臣不才，看些野史杂文，陛且当笑谈罢，但

    于吉的声音回在大殿之：“有请今日讲官，翰林院编修燕思空。”

    沈鹤轩讲完之后，昭武帝很是敷衍地夸赞了几句，他面上失望，施礼退走了。

    燕思空声音清亮，徐徐而至，虽然不若沈鹤轩那般端重庄严，但也是引经据典、通贯古今，时而还要加上一些有趣味的话，慢慢地，昭武帝竟然听去了。

    “卿平。”

    颜廉用力清了清嗓。

    要知在经筵上讲学的，不是已经居要位、满腹经纶之人，就是被阁挑选来，给皇帝或太备用的侍读，沈鹤轩连中三元，得此机会合合理，这个人又是何德何能呢？

    燕思空走到讲学案前，翻开准备好的案卷。他今日讲的，也是《中庸》，讲“君不远人”，讲“‘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执柯以伐柯，睨而视之，犹以为远。”

    燕思空讲完，昭武帝连连夸赞：“卿说得有趣啊，你这些典故，都是从哪儿听来的，可是真的？”

    昭武帝浑然不觉，赞叹：“卿有潘安之貌啊。”

    百官好奇，扭去看，多少有些吃惊。

    “卿真乃才貌双全，可有婚？”

    昭武撇了撇嘴：“好了，开讲吧。”

    燕思空恭敬：“谢陛，微臣不敢以相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