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了个远路，经过靖远王府——自他升官以后，就买了车。

    他掀开布帘，悄悄看着那阔气的金红雕饰大门，从前他在这里来去自如，如今它平静一如往昔，波涛起伏的其实只有人心。

    车远去，直到拐过街角，再也看不到王府了，燕思空才放布帘，目光在狭窄、昏暗地车厢里来回逡巡，他会到了窒息般的孤寂。

    他和封野，就这样了吗？

    他知他让封野失望了，封野记忆中的少年，是那个尚善良正派、有着“驱胡虏、救万民”的雄心壮志的元思空，不是这个谋算计、满心仇恨，甚至不惜欺瞒、利用枕边人的燕思空。

    他和封野，其实本就是一段烟茫茫的缘，不知何所起，不知何所去，也许封野是被他上虚假的光芒所迷惑，也许是少年窦初开，一生最为真挚不过此时，无论如何，封野会大，也已经发现了他的真面目，停在这里，恐怕是最好的收尾了。

    这样一来，既不会再他心智，也避免日后惹麻烦。

    最好不过。

    只是，封野现在已经知他的目的，会不会因生恨，从中阻挠？

    转念一想，封野绝非是会耍招的格，他总是狂傲的、磊落的、不羁的、无畏的，这样一个意气风发，且毫无保留喜着自己的少年，再也不会有了。

    燕思空闭上了睛，小声默念着那个名字，回应他的却只有一片虚无。

    ——

    自那日离开景山，燕思空已有一个多月未见封野，天气愈寒，转都冬了。

    燕思空在吏可谓不顺心，这里大多是谢忠仁的人，非常防备他，表面上颇客气，但很多公务都不让他经手，他自上任以来，一直坐冷板凳。越是如此，他越要安于闲散，用以麻痹谢忠仁的耳目，否则一旦被看他有野心，很快可能就会遭殃。

    他便跟当初刚翰林院一般，因为太弱小，所以必须先藏锋敛芒、韬光养晦。

    这日，他又无事可，索就回到文渊阁，拜访过去的同僚和老师。虽然已离开翰林院，但朝中大小之事，他都未漏过，因为私底他和颜廉、梁随等都有密切的联系。

    他原本在翰林院就际颇广，此时了吏文选司，翰林们见了他，更愿意近乎，他们便三五聚在班房，谈阔论，只有一个人对燕思空视若罔顾，专心于公务。

    那就是沈鹤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