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继位，更是骄奢荒诞，信宦官，再失辽北，几十年来，中原地区战火不断，百姓苦不堪言，国祚已是岌岌可危。

    颜廉眸中的光彩便如回光返照一般，很快就消散了，他又回到了现实：“可惜啊，你没有机会亲看一看那样的大晟。”

    燕思空能清晰地觉到颜廉那极端地痛心，他的一生，都希望复兴晟室，重现辉煌，可凭他一人，实是无力回天。

    “先帝错失河，我人微言轻，无力劝阻，陛放弃辽北，我尚不是阁臣，拼死谏诤，也于事无补。”颜廉说着说着，已是老泪纵横，“如今我为百官之首，竟又不能阻止佞构陷忠良，我一次又一次地看着他们自毁城，作践我大好江山，我一生之大志，都在悔恨与无力间被消磨殆尽，你说，你说……后世会如何写我？”

    燕思空泪：“若没有老师苦苦支撑，砥中，这江山早已面目全非，贬褒毁誉，自在人心。”

    “自在人心……”颜廉苦笑着颔首，“自在人心啊。”

    “老师定是能名留青史的一代功勋贤臣。”

    颜廉摆摆手：“罢了，我从前以为自己很在乎后之名，临到末了，又不很在意了，我心里想的，只有我未完之事，挂念的，只有我大晟江山，个人的是非功过，又算得了什么。”

    “老师……”

    颜廉看向燕思空，声音有气无力：“思空，我今日与你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得。”

    燕思空定定地看着他。

    “我若走了，陛再无顾忌，封家恐怕就没救了，你万事早打算。”

    燕思空沉重地。

    “阉党也会接机反扑，打压我派，斩草除。”颜廉叹，“你从前对谢忠仁尚有利用价值，现在你为我的门生和太侍读，定是他第一个要剪除的，你可明白。”

    “学生明白，学生不惧他。”

    “你不可不惧他。”颜廉抓住燕思空的手腕，“你年轻有为，足智多谋，在为师心中，只有你能够完成我未完的大志，封家和太，如今也全都要仰仗你了，你万万不能事。”

    燕思空神复杂。

    仰仗他？他已没有封家可以仰仗，看也快要没有颜廉可以仰仗了，他也不知颜廉一走，他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这场与谢忠仁的争斗，他们败了，败得元气大伤、败得损失惨重。

    颜廉看透了他的心思，轻声：“思空，你还年轻，只要你活去，就有希望。”

    燕思空黯然苦笑：“学生定会努力自谋生路，承继老师的衣钵，完成老师的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