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京师。

    燕思空一语成谶，那日在东的一面，就是他与陈霂的别。

    他看着所有他重视的人，死得死、囚得囚、贬得贬、走得走，而他要对着仇人谄媚奉迎，每一日每一时每一刻，都比死还令他痛苦，他不知上天还要将他折磨至何地步，倘若他坏事有所报应，为何大大恶之人却总是得偿所愿？

    他们报应呢？

    燕思空已经没有泪，没有绪，周遭人鄙夷的目光和讥讽的言语，再也激不起他心湖的波澜，他把他想让谢忠仁看到的一面，一刀一刀地刻在了血之上，变成了面、铠甲，把真正的自己，藏在了灵识。

    为了那些说来鲜血淋漓的名字，他忍辱负重、他苟且偷生。

    经过他和佘准数月的谋划、筹备，已经制定了劫狱的全计划，每一关卡、每一个要害之人，他们都反复推敲、确认，但凡任何一了问题，都恐怕招致全军覆没。

    此时距离刑期，不过区区五十几天，他们要决定的，就是何时动手，而有一个日，令二人不谋而合，那就是——燕思空与万公主大婚的日。

    那一日，必是全城躁动，必是守卫松懈，必是最易浑摸鱼、暗度陈仓的时机，错过这一日，再无手的良机。

    燕思空与佘准对视半晌，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几乎落泪。

    他要在将封野远送他乡、也许是一生诀别的那一日，迎娶封野的表妹，哈哈哈哈，多么可笑，多么可笑啊！

    佘准沉默地看着他。

    “佘准……哈哈哈……佘准……”燕思空带着那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我上辈怕是一个妖祸天的大，今世才要受尽苦楚，我说我是煞星，你还不信，看吧……”

    “南玉……”佘准沉声，“你可以跟他一起走。”

    燕思空的惨笑僵在了脸上。

    佘准轻声：“跟他一起走吧，何必为了复仇，这般折磨自己，现在放，还来得及……”

    “来不及了。”燕思空双目失神地看着佘准，但眸中分明什么也没有，谁也没有，“大仇不报，我死不瞑目，这辈惟有那阉狗之血，能解我煞命诅咒之毒。”

    佘准闭上了睛，痛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