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的目光隔空相对，燕思空眸中那冷地恨意和汹涌地杀气，令谢忠仁遍生寒。

    昭武帝了，此时已经有些六神无主了。

    蔡中繁也站了来：“臣以为，应让燕驸宣读。”

    那奏折足足宣读了近一个时辰，读到他们构陷广宁守备元卯时，他的声调不自觉地发颤，有一难以名状地痛几乎冲破涌来，但他生生压制了，他知此事年代久远，难以考证，不能成为要害一刀。弹劾完谢忠仁，又将他的主要党羽逐个拎来“上刑”，包括燕思空自己参与的几件见不得人的事，也毫不容地陈于纸上，而因为是他自揭，手里满是证据，则更能让人信服。

    祝兰亭也：“臣附议。”

    燕思空两只手都卡在刑枷里，十分不便，但还是费劲地展开了奏折，在开之前，他看了谢忠仁一。

    燕思空不卑不亢地宣读着谢忠仁的罪孽，每一项都有理有据、是，满朝文武，光是自己耳闻、目睹、以及躬亲经历的，就能对上好几项，可谓人事俱全，听之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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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官私语的声音就像太极殿上空盘飞着数不清的蚊，听得人疼。

    这时，大殿之上，已经跪了一半的官员，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依然豁去了一切，倘若这都除不掉谢忠仁，他就一败涂地。

    你也有今天。

    昭武帝怔了好时间，才有气无力地说：“众卿，可有话说？”

    待燕思空说完最后一句“叩请圣断”，他的背脊已然透，神智恍惚，双因时间跪着而狠狠发抖，尽嘴惨白，面如菜，似是要虚脱了，但神却不曾涣散，反而更加凌厉地瞪向谢忠仁。

    昭武帝越听，脸越难看，他额上一层一层地汗，于吉掏丝绢要给他，他却一把抢了过来，掀开玉旒，颤抖地拭着。

    燕思空将目光移了回来，气势凛然地朗声读：“兵右侍郎臣燕思空谨奏，臣铭天恩，常愧与宦共，罪责难辞，今罪谏诤，舍图报，乞赐圣裁铲除恶贼，肃清宇。今外有夷狄卓勒泰境，有宦谢忠仁误国，至国祚危机。唯有贼不去，而可除外贼者，故陈谢忠仁一十八项大罪！罪其一，专权擅政……”

    孟铎大声：“陛，罪臣谢忠仁已带到，应令燕思空将奏折呈于御前，或直接宣读。”

    还是孟铎第一个站来，大声质问：“谢忠仁，你可知什么是死弹？这獬豸冠、红法袍始于汉唐，传至我朝，意义重大，谁人敢儿戏？燕大人死弹，必是证据确凿，他岂会为了污蔑你赔上自己的家

    谢忠仁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他跪爬到大殿中间，哭喊：“陛，老冤枉啊，燕思空血人，此人、此人狼心狗肺，欺师灭祖，断不可信啊！”

    燕思空定定地望着谢忠仁，脑中闪现的却是他穿锦衣华服，到哪儿都前簇后拥的画面，曾经这阉贼是多么的风光、多么的神气、多么的重权在握、为所为，如今这狼狈的模样，真像一条人人喊打的土狗。

    谢忠仁看到一红袍、带着刑枷跪在地上的燕思空，呆住了，那松垮的，一对灰蒙蒙的珠转了一转，顿时就猜了个大概，他的克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谢忠仁缩在一旁，浑发抖地看着燕思空，不知是气的，还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