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阔亭有一被侮辱了的觉，拉了半辈琴，却要被一帮“槌”（1）判断够不够专业：“京胡，京剧的主要伴奏乐。”

    嚯！基金会的笑了，气氛顿时轻松来：“您为什么到这个剧团来？”

    “时阔亭。”

    他们是真不懂，居然问：“什么琴？”

放着三瓶矿泉，基金会的人座，闲聊了两句，他们一个是学艺术史的，一个学艺术品投资和理，还有一个是金专业，搞了半天没一个懂戏的。

    说到这儿，他停了，引得那些人问：“还有第三吗？”

    一个是应笑侬，风华绝代的脸，群的气势，将将往椅上一坐，自报家门：“应笑侬，青衣，怕你们不懂，就是戏里的女主角。”

    这是个威，应笑侬笑了：“如果你们看过坤旦戏，也看过乾旦戏，自然会明白。”

    时阔亭走上来：“我第一个。”

    愿景，说得跟电视剧台词儿似的，时阔亭觉得好笑：“有戏演，有观众，活去。”

    他们：

    大伙的心不禁沉了几分。

    应笑侬微微颔首。

    “在我没路走的时候

    那些人意外，推着镜问：“那怎么当家的是宝绽？”

    那几个人是见人菜碟，看他这范儿，改了尊称：“您是……男旦？”

    “我的钱就是他的钱，我们一家，没什么不稳定。”

    宝绽他们去把门带上，时阔亭抬，在老木椅上坐。

    “怎么称呼？”

    “我们行话叫‘场面’，”时阔亭解释，“有一把胡琴，角儿就能吊嗓。”

    他们诧异。

    “我是琴师。”

    时阔亭想了想，照实答：“如意洲是我家的剧团。”

    “那你们这样……”他们笑了，“没钱的时候还好，一旦资金来，不怕剧团不稳定吗？”

    “当然，”应笑侬翘起二郎，眉目一动，有莫测的冷艳，“女人永远不知自己真正在哪儿，只有男人知。”

    “第一，男人的小嗓儿天生比女人宽亮，气息也足，听戏谁不想听漂亮的？第二，同样是袖、剑舞，女人的力量能跟男人比吗？”

    他怼回去了，这些人什么戏都没看过：“怎么说？”

    那些人不理解传统戏班的生存模式，和学校里教的现代理概念相去甚远：“那你……对剧团的未来有什么愿景？”

    应笑侬不假思索：“因为宝绽在这儿。”

    “那你和如意洲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你为什么到这个剧团来？”

    “哦，”他们懂了，“乐队的。”

    那三个人同时抬，似乎被这九个字镇住了，“有戏演，有观众，活去”，当代京剧演员最卑微的愿望，也是最狂妄的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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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金会手里有个表，之前宝绽提供的，在时阔亭那栏打上勾：“你在剧团什么？”

    “一个一个来，”他们领的说，“其他人先回避。”

    他们提笔记录，然后让时阔亭叫一个来。

    “现在这个时代，”他们换一个神，“您觉得男旦和女旦相比还有什么优势吗，或者说，男旦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他也是我家的，”时阔亭骄傲地说，“我师弟。”